天狗就愿意装聋作哑。
只要他不伤害何意,大天狗什么事都可以当做自己不知道,看不见。
大天狗愿意伪装一个无害的假象,事实证明,他的演技无可挑剔。
看,其他力量再强的式神不都被蛊惑住,被控制着连行动都不由自主,而他却依然可以自由行动,还被对方委以重任。
只不过,掘人坟墓实在是有点缺德,而且,大天狗在风里飞了好几遍,都冲刷不尽身上若有似无的尸臭味。
“大天狗在做什么?”仓库中的八百比丘尼闲下来,专门去查看了一下大天狗的动向。
果然狗子再怎么高冷,其实也是个二缺吗?大热的天还在天上飞,张着显眼的黑翅膀,生怕别人看不见他。
白发阴阳师挥了挥染上血污的衣袖,捂着鼻子走到窗户旁边透气:“大概是无聊了吧。”
两人背后,昏睡中的神乐与源博雅似乎也闻到了不好的味道,睡梦中的两人紧紧皱起了眉头。
储存再怎么完好的尸体,那也是尸体,而且还是几百年的,两个阴阳师动手“糟蹋”尸体时,那股味道也飘了出来,难闻的紧。
两人看了一会儿,白发阴阳师透完气就走了回去,继续对尸体“上下其手”,展开“整容”大业。
八百比丘尼最后望了一眼天空,却好似隔着万丈高空对上了大天狗的蓝色双眸。
收回视线,八百比丘尼嘴角含笑,手中的法杖似乎划过了一道光。
静卧的玉藻前虚幻又真实的绒尾轻轻被风吹拂,毛绒绒的耳朵抖了一下。
高空之上,大天狗双臂环胸,眼眸中若有所思。
八百比丘尼那个女人,似乎在搞什么。
不过,他只要找到何意,其他的,都跟他无关。
思索片刻后,大天狗继续在天空上梭巡,却忽然被某个气息锁定,紧接着,一道重有万斤的无形巨力凭空而下,直接把张开架势防备的大天狗拍了下去!
“碰!”
大天狗撞破了废弃仓库的仓顶,从天上掉到了纸箱堆里。
两个阴阳师因为这突然的变故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白发阴阳师手一抬,原本静立的茨木童子与酒吞童子跃然而出,两个妖怪从大天狗撞开的破洞里飞出去,迎战来敌。
大天狗捂着闷痛的胸口,踉跄着,从纸箱堆里爬出来,身后的双翼如同打焉了一般,恹恹的垂着。
八百比丘尼关心了一句:“大天狗,你还好吗?”
她话音刚落,大天狗就“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
“咳咳……我很不好……”大天狗有气无力的说道。
白发阴阳师凝神细听,忽地一笑:“来得挺快。”
八百比丘尼神色一动:“是那位找过来了?”
白发阴阳师颔首,随后道:“八百比丘尼,加快速度,酒吞他们还可以拦一会儿。”
“是,晴明大人。”八百比丘尼嫣然一笑,法杖在她挥动间释放出蓝色光华,莹莹洒在那具已经被他们改造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上。
大天狗虚弱的靠着纸箱坐在地上,时不时咳出一口血,尽力的表示自己伤重不能出战。
刚才把他从天上打下来的,是找过来的一目连。
一目连对他动手的缘由大天狗很清楚,毕竟是他先动手挖开了人家最在意的坟,还抢走了人守护了几百年,珍而重之的宝贝,一目连生气也是应该的。
所以大天狗结结实实的吃了一目连的攻击,他也是真的受了重伤,不过其实很快就恢复了,他现在这么“虚弱”其实是他装出来的。
原谅他心虚吧,抢了人东西还要打人,大天狗觉得,他做不出来。
反正不还有同僚吗,同僚不就是拿来当挡箭牌挨打吗?
同僚爱?那是什么?有那个东西吗?
仓库之外的响声格外激烈,大天狗难以想象一目连那个老好人——只会开盾的居然能和酒吞童子茨木童子联手打得不相上下。
尽管酒吞童子与茨木童子都在白发阴阳师的操控下,实力无法完全发挥,但那也不容小觑啊!
正在凝神“工作”的白发阴阳师皱了皱眉,然后,彼岸花妖刀姬荒川之主青行灯也飞了出去,加入了群殴。
外面的动静更大了,大天狗动了动耳朵,觉得自己幸好“受伤”没被派出去,不然为了掩饰实力,大天狗也得去挨打。
就在当大天狗以为玉藻前也要被派出去的时候,白发阴阳师拍了拍手,俊秀的容颜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霸气,违和感爆表。
“哈哈哈哈,大功告成!”
随著白发阴阳师充满势在必得意味的笑声,在他与八百比丘尼身后,一位身穿平安时代贵族的繁复衣装,披散着乌黑长发的出尘青年悄然站起。
青年容颜俊秀,即使闭着双眼,也让人格外向往,倘若他睁开眼睛轻轻一笑,又是何等翩然风流。
大天狗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俊秀青年,心中思量着,这个人就是对方口中所说的“陵君”?
外头的一切动静仿佛被按下休止一般,戛然而止,仓库里的白发阴阳师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用满意的目光欣赏着自己最新的作品。
他伸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条紫色的华美发带。
八百比丘尼与大天狗身为两个旁观者,在一旁看著白发阴阳师以一种熟练的姿态为青年束起披散的长发。
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青年的衣襟,白发阴阳师宛若天空般湛蓝的眼眸中浮现出迷恋之色。
陵君啊……
我的陵君啊……
伪装之下,源赖光近乎贪婪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多少次梦回当年,那位永远活在最美的年华中,优雅出尘的青年朝他轻轻一笑,口中低吟着他的名字……
赖光。
你是我的源陵君,
我是你的源赖光。
我们,本就为天生一对。
八百比丘尼轻声唤道:“晴明大人。”
“让客人久等可不好呢。”
白发阴阳师回神,笑着附和:“的确如此。”
然后,他咬破手指,指间渗出鲜红的血液。
他将手指点在青年的额间,苍白的面板上,那抹红色格外刺眼。
不过,他的血液很快就渗进了青年的体内,青年的额间再无踪迹。
白发阴阳师用极轻的语气,仿佛怕吓到了青年一般:“陵君,我们要迎接客人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好似神迹一般。
俊秀的青年苍白的面板上浮现出代表着生命力的血色,紧接着他眼睫微动,青年睁开了眼睛。
青年的棕色的眸子里有些茫然懵懂,似乎不知道身处何地。
但他仍然第一时间念出了白发阴阳师的名字,尽管白发阴阳师不是他熟悉的样子。
“赖光……”
白发阴阳师欣然应声,他身上的伪装也如烟般幻灭,霸道张扬的男人牵起青年的手:“我在这里,陵君。”
下一瞬,这座废弃的仓库被人从外面劈开,在漫天飞扬的纸屑里,仓库中的一切尽数暴露于天光之下。
源赖光为青年遮住刺目的光线,那小心翼翼的姿态恍若换了一个人一般。
手握着太刀的鬼切在那一瞬间,太刀“嘡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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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陵君啊!
鬼切听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响起,轻声发问:“赖光,这是哪里?”
活着的……源陵君!
再多的仇恨怨意,在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那一刻,丢盔弃甲、土崩瓦解!
尽管他知道这又是源赖光的一场阴谋,可鬼切却忍不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鬼切看到,那个被他深深仇恨的男人紧挨着源陵君,那种亲密的姿态令鬼切嫉妒的发狂!!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另一把太刀髭切,直接朝源赖光劈去!
一目连茫然的望着源赖光身边的那个人,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叶的气息。
可这个人,虽然半生半死,但他不是叶……
我的叶在哪里?!
大天狗在这里,与残留在坟茔周围的妖气一模一样,抢走叶遗体的人就是大天狗无疑,可现在,叶呢?!!
源赖光早有防备,直接挥刀架住了鬼切的攻击。
可他身旁的源陵君却吓了一跳,“你是,鬼切?”
鬼切心跳声漏了一拍,他听到源陵君不可置信的问道:“鬼切,你为什么要攻击赖光?!”
鬼切双目充血,他压抑的看了源陵君一眼,明明,他知道,这个人不可能是源陵君的!
可是……该死的源赖光!!
在源陵君惊讶的质问下,鬼切一言不发,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暴露了真正的心思,努力专心的攻击源赖光。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鬼切如坠地狱。
……噩梦,深深铭刻在他记忆深处的噩梦,再一次上演了。
在鬼切以为这一次一定可以杀死源赖光的时候,源陵君挡了上来。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溅到了鬼切的脸上,鬼切眼中的世界再一次的布满血色。
“咚!”
重物落地时沉闷的声音响起,有东西滚到了鬼切脚下。
此时的鬼切顾不得什么源赖光了,他的眼睛里只有那个失去头颅的身影。
我……究竟做了什么?
“噗通!”
那个无头的身体颓然倒下,鬼切丢下手中刀剑,双膝直接跪在了地上。
源赖光看着不远处一目连眼中突然溢位的血色,挥手示意八百比丘尼与他一起离开。
在此期间,他没有看那具无头尸体一眼。
“完成了,我们走吧。”
“是,赖光大人。”八百比丘尼意味深长的看了仍然在装虚弱的大天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