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温你!你住手——”
  祁羊:“……”
  他定睛一看,屋内一群人竟然在玩大富翁!
  “啊祁羊终于来了。”顾灼灼把骰子一扔,招呼Andy他们把桌上的地图收起来。
  义大利人还不情愿:“这就完了?咱们再玩一局嘛……”
  温岳冷漠:“你这么喜欢破产?”
  然后一群人又叽叽呱呱吵成一团。
  祁羊:“…………”
  “停!”哈图猛拍桌,终结所有没营养的废话:“好了,祁总监来了,快坐,裴裴也坐,咱们开会吧。”
  祁羊已经快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这个混乱的场面了。
  房间不大,十二把椅子围着会议桌,他认识顾灼灼和哈图,还有组合里四个少年,以及编舞。剩下高瘦的西装男人没见过,还有个外国人……
  外国人。
  “法蒂亚诺。”祁羊反应过来,凤眼微微睁大,无措地重复了一遍:“法蒂亚诺!”
  “你好?美丽的华国精灵!”法蒂亚诺深情问候:“你的眼睛很漂亮,像一枚柳叶,如此深情地注视我,让我体会到爱情降临的滋味。那么,你有什么烦恼吗?是什么使你愁眉不展?”
  祁羊:“……???”
  “介绍一下,”顾灼灼笑着说:“这个是你心心念念的费里奇·法蒂亚诺先生。他受我和温岳的邀请,将在钟声文化交流三个月,帮助我们完成《雾影阁》的配乐和主题曲工作。”
  顾灼灼见他愣住,朝他眨眨眼:“我没骗你吧?”
  祁羊缓缓拨出口气,眼睛里写着高兴,理智回笼,找了个空位坐下。
  “另外这位是温岳,我朋友,你喊他名字或者温总都可以。”顾灼灼说:“所以你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节目组希望我们换曲。”祁羊脸色又沉下,垂眸说:“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要换?”法蒂亚诺不理解:“《末日》是一首好歌!”
  “你听过?”祁羊喃喃。
  “来的路上我给他传了资料。”顾灼灼说:“他来得早,咱们就早一点交流,也能帮帮你,时间太紧了。”
  祁羊看看大家,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顾总一开始是不喜欢这首歌的,但他说你是专业的你决定就好。
  团里五个人知道是这首不被欢迎的歌,也很惊讶,却没有异议的乖乖接受了,等待他的改编。
  被节目组请来的大师否定,又被老师否定,这接二连三的变故不免让他沮丧,可现在他崇拜的音乐人站在了他这边,而顾总也丝毫没有反悔的意思。
  一个代表理解,一个代表尊重。
 工作多年,这两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
  这一刻,祁羊彻底在心里否定了回光耀的选项。
  他决定留在这个没有音乐制作部的公司,一切从零开始,为了理解和尊重。
  ……
  两小时后,门外路过的工作人员听见屋内传出怒吼。
  各种音色应有尽有。
  “女装不行!!”
  “升D你妈!?鬼唱得上去!”
  “他不做你的情人也不玩3P!!!”
  “关其星什么事——”
  “小提琴这个调儿你杀鸡吗!”
  “…………”
  工作人员心惊肉跳的听着,心想这里面是钟声在用吧,这砰砰砰的声音是打起来了吗?要不要进去劝架?要不要告诉导演?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工作人员心中无比煎熬。
  犹豫再三,正当他想敲门的时候,门开了。
  裴思余探出半个身子,看到他愣了愣,而后冷静微笑:“您好,能帮忙打壶水吗?”
  说着从门里递出一个热水瓶。
  “房间里饮水机没水了,前辈们交流看法久了,有些口渴。”
  交流看法。
  工作人员额头冒汗,接过热水瓶去打水,心想你们钟声的交流真的好和谐。
  ***
  九月三十日,《C位舞台》合作舞台公开录影,橙子千辛万苦弄到了两张票。
  认识的小姐妹里只有木耶有时间,两人带着应援条幅坐车赶到瀑城。
  然后在门口排队时被挤成了肉饼。
  “卧槽……”橙子的贝雷帽都要被挤掉了,一直艰难地捂头:“疯了吧!挤什么呀!我的天这都是谁家粉丝无组织无纪律的……”
  木耶吭哧吭哧:“我当了这么久的小桃花,已经忘记了追偶像的感觉。我已经老了,还是粉演员好。”
  “我也……我的林西弟弟现在还糊着呢……十八线演员最好粉了……”橙子咬牙切齿。
  进门处分发赞助商提供的饮料,进去以后空间变大,放眼望去,五颜六色的灯牌之海。
  偶像的粉丝永远是最疯狂,数量最庞大的。
  今天其星要表演,他的粉丝占了有三分之一,剩下的导师和选手瓜分三分之二。
  小桃花们挥舞信物集合,粗略数一下二十几人的样子,已经不错了。
  “我还带了乐檬的灯牌。”其中一人腼腆笑笑:“毕竟是为了他们应援,回头一起举。”
  有人提议:“喜欢乐檬的人不少呢,还有裴裴的唯粉。一会儿咱们看看情况,和他们坐一起吧?”
  大家迅速找别的组织,又迅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到现场后浩浩荡荡也占了挺大一块地方。
  “我好紧张啊……”木耶揪着衣服,愁眉苦脸:“他们真的要唱《末日》啊?不会翻车吗?那歌真的……”
  “相信节目组吧。”橙子抱着包包坐定,叹了口气:“他们还是要节目效果的,既然同意了,说不定改编过。”
  “那原曲真的还有救吗……”
  橙子一言难尽:“…………也许?”
  木耶神游天外了一会儿,又说:“如果灼灼用他的飞鸟游鱼唱法唱这首歌……”
  “住脑!”橙子单手握拳:“灼灼只跳舞不唱歌!”
  “好的。”
  录制开始后,橙子和木耶很快投入进去,认真看起表演。
  混合的两组表现得最差,其他组都不错,有盐有甜,风格各异。
  橙子和木耶都是多年老粉丝了,分析业务能力和小偶像发展路线手到擒来,甚至猜排位都猜得差不多准。
  倒是导师点评有些出乎意料,新的导师克鲁斯,和微博画风一样,有点毒舌。
  “这个克鲁斯有病吧……”木耶小声说:“大师了不起啊?怎么感觉他谁都瞧不起?拿了个奖好牛哦,说的我都听不懂。”
  “他点评再多也影响不到排位,算了算了。”橙子说。
  木耶想想是这么个道理,也就认了。
  这一看就到了其星带的晨昏线一组,整个现场都开始骚动。
  木耶左右看看,担心道:“怎么把我们放最后啊?其星这个咖位,出来一趟大家都嗨累了,到灼灼岂不是会感觉有落差?气氛起不来怎么办?”
  橙子也有点愁,她不是不喜欢其星,但人有亲疏远近,她紧紧握着手里的灯牌,祈祷晨昏线的舞台不要太炸。
  结果她喊得比谁都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场下所有区域都沸腾了,橙子和木耶相互晃对方的肩膀,尖叫:“女装!!天哪!!裙子!!”=思=兔=网=
  晨昏线选的曲叫《que 
  ☆、第65章 第 65 章
  钢琴也需要体力, 想要有点成绩, 谁不是一练一整天。
  温岳小时候病恹恹的, 他父母只是希望给他找点事做, 也是后来发现他做得好,才想到请法蒂亚诺的父亲来教孩子。
  “太激烈的、太用力的曲目不行, 太长的练习时间不行, 不能打, 不能骂,还要注意情绪。我父亲心想, 这哪里是教学,这是让他做保姆吗?”
  法蒂亚诺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笑嘻嘻地说:“反正他很不高兴, 是因为温的父母太诚恳,才在出差时见了温一面。”
  顾灼灼愣愣听着,半晌才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小温岳那时候就沉默寡言了,一坐就是一天,弹琴累了就看些大部头的书, 少年老成。
  见到大师不卑不亢, 自我贬低式说自己无能。
  “‘您不愿意教我很正常, 我不配学习钢琴。’我父亲跟我闲聊时提到, 温这样对他说。我父亲觉得非常好笑, 被激起好胜心, 觉得没有谁是不配做什么的, 即便是一个体弱的孩子。”法蒂亚诺说。
  不激烈的,不太用力的曲子也有很多。
  大师对他上了心,从练习曲开始精心挑选,也和他轻声细语讲话。
  渐渐他发现小温岳情绪很稳定,他小小年纪,就练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高兴或是悲伤,他永远不会大笑大哭,顶多眯一眯眼睛。
  大师一开始以为他是不在乎,后来才知道,这是种要强。
  有一次大师带小温岳出去比赛,赛前在主办方处特训一周。大师某晚起夜,发现小温岳一个人悄悄在琴房练琴,练十分钟,歇十分钟,小脸煞白的。
  “我父亲把温抓住,很生气。温却说,他不想不如别人。”法蒂亚诺啧了声:“那次他还是拿了第一,把我父亲高兴坏了,回去以后成天骂我不求上进,还不如一个小孩!”
  顾灼灼没什么表情,说:“但他还是不练了。”
  “练不了了。”法蒂亚诺:“他注定走不到高处,他也知道,这叫作快点停止损失。而且他后来病情不好了,没有办法。但他是没有认输的,我知道,我和父亲来华国探望他,他的眼神这样告诉我。”
  顾灼灼听着他颠三倒四的中文,心里一阵恍惚。
  还有点揪着疼。
  不配学钢琴。不配继续深造。不配努力。越是小心翼翼地对待他,越是伤害他的自尊心。
  顾灼灼不知道,要是这样的境况换成自己,能不能撑下来。
  还好都过去了。
  温岳很快接了双方父母过来,王师傅大显身手,七人围坐吃饭。
  气氛是有点诡异,幸好有法蒂亚诺插科打诨,没人说特别扫兴的话,也没人提起两人关系,仿佛这就是一场普通的,温顾两家友好交流的饭局。
  顾灼灼鼓起勇气观察温叔叔温阿姨,神色如常,再看自己爹妈,有点隐忍。
  他只能报以傻笑。
  “灼灼。”饭吃得差不多,温阿姨让管家提来一个礼盒:“这是叔叔阿姨给的生日礼物。”
  “谢谢叔叔阿姨。”顾灼灼受宠若惊,站起来双手接过,没有拆。
  顾母欲言又止地也给他一个小盒子:“……混不下去了就回来找妈妈。”
  顾灼灼也接过来,笑着说:“一定。”
  吃完聊了会儿生意上的事,基本都是温岳在说。说着说着顾母又开始抹眼睛,但到底没说什么。
  顾灼灼知道他家心里对他的职业还是有疙瘩,但他妥协了那么多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