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合怎么可以穿着个体恤就上台啊!西装我都不嫌麻烦给你借来——哎!叶老师管管你们班学生!”
叶宿没想到这也能和自己扯上关系,他循声望去,后勤李老师手臂上挂着一套黑西装,正追在傅星沉身后。傅星沉人高腿长,走得快,她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听到“叶老师”,傅星不由自主沉停下了脚步。
叶宿显然是他至今为止人生中最不同寻常的存在,他们曾同住一个屋檐下,有过标记行为,还一起去过婚姻局。
他和他他遇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在人群中,总让人忍不住投去关注的目光。
李老师心里一喜,没想到叶宿在傅星沉这祖宗面前这能行得通,登时把手上衣服塞给了叶宿,“叶老师你可一定得让他穿上这衣服啊,他等会还要上台演讲呢,穿个体恤像什么样子。”
学生这方面的事叶宿不太管,有什么活动都让他们自主报名。
今年学长学姐给新生的欢迎词轮到他们专业,叶宿就把这个讯息转发给了他们班班长,让他们自己去竞争,其余的都没插手。
没想到最后选出来的是傅星沉。
傅星沉的动作让李老师以为自己找到了救星,光想着能!?把任务交代出去了,一激动,连推带拉地就把两人一起关进了更衣室里。
傅星沉:“......”
他说的关注可不是这样的关注。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蛮想进更衣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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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节后第一天上班/上学快乐!(我没疯,别拉我)
第30章
作为国内的一流大学, B大的各种晚会都是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晚上十一点结束, 十二点保准热搜上已经有了姓名的那种。
因此就算这只是个新生晚会, 领导和表演人员都十分重视。
新生晚会放在学校最大的报告厅办, 即使这样,也还是有一部分学生需要在走道边加座。
所谓后台是和舞台配音室连着的一个大房间, 入门正对几座化妆台,左边的是四五列挂着琳琅衣服的晾衣架, 右边是用几块黑布和板子搭起来的简易更衣室。
两三间更衣室只牵了一盏节能灯过来照明,这么一来每间分到的光线就少了。傅星沉又个高, 后脑勺几乎把所有灯光都挡住了。
叶宿背对着他面朝外边, 被推挤时半摔进他怀里,傅星沉只要稍稍低头就能闻到他腺体附近漂浮着的资讯素的味道。
像他以前闻到过的一样。
——轻淡的像一层薄雾,裹着山间野果才会散发出的清甜味道。树木高大郁郁葱葱, 遮蔽天穹和猛烈的阳光, 冰凉的湿气会从脚下悄悄弥漫上来, 拢住整片密林。
空间狭小,光线隐秘。
傅星沉一瞬间闻到了很多东西, 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叶宿转身退开了。
他在傅星沉微微闪烁的目光里若无其事地低头,揭开西装的防尘罩。
“换上吧, 台下领导都看着。”
补了一句,“别闯祸。”
主持团入场的音乐这时候响起来,吵闹的后台安静了一瞬间, 然后嘈杂声更响了,所有人的神经都在这一刻绷紧。
傅星沉沉默地接过衣服,叶宿撩开帘子出去。
他是教师代表,等领导讲完话就要上台,不出意外的话,傅星沉应该是下一个。
果然没过一会,正听到校长展望未来的部分,就有牵引人员来找叶宿了,“叶老师,你是下一个。傅星沉呢?你看见他了吗?”
“他在换衣服。”
牵引老师是个急性子,心里一着急嗓门就忍不住大起来了,“他怎么才换衣服,不是早就有人找他换衣服了吗?叶老师,我跟你说,你们班傅星沉这个同学的脾气真得好好治治,这么重要的场合他竟然就想穿T恤上台,这像话——”
“那我现在换回T恤?”
傅星沉从他们背后走来,站在叶宿身边。
他穿正装也不好好穿,衬衫解开最上面两粒扣子,外套和领带挂在手臂上。眼珠是墨蓝色的,像酝酿着狂风暴雨的海,五官锋利,冷脸时有几分唬人的派头。
牵引老师一噎,你你你了半天,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就走了。
他们站的位置离舞台近,基本没人过来,算得上是安静。
叶宿看了眼他,说:“你不打领带?”
他有洁癖,穿不了学校提供的那些回圈利用的衣服,早就在家里准备了一套过来。是经典的黑白配,在这种场合不会显得过分严肃,也不会很随意,出不了错。
大概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李老师给傅星沉找的西装也是这种搭配,导致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让人瞧不出师生的感觉。
傅星沉:“不打。”
“不会打?”
傅星沉沉默一秒,然后坦然地说:“不会。”
他瞧了眼叶宿平静的侧脸,“你帮我?”
叶宿沉默了一会,想到他开着扣子纨绔的样子实在上不了台面,等会估计要气坏一干领导,妥协似的叹气,摊手问他要领带。
没人教过叶宿怎么打领带,但大学时要经常参加各种比赛,免不了穿正装的场合,出过糗之后不会也得学会了。
说来颇为感叹,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站上新生晚会的舞台,当年他入学的时候,是作为新生代表做演讲的。
仿佛一切兜兜转转都回到了这里,无论是他,还是傅星沉。
叶宿打领带的动作很熟练,黑色领带绕在素净白皙的手上,再绕过傅星沉的衣领,最后拇指按在领结上,缓缓推到他喉结下方。
这个过程里,傅星沉就瞧着他,瞧他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和难得温驯的表情。
像只小羊。
爱吃鱼的小羊。
这只小羊对他“百依百顺”,他反而就忍不住开始躁动了。
叶宿打完领带,下意识帮他整了下衣领,拍了拍他的肩。
他肩背挺拔,透过衬衫布料传出的热度滚烫,叶宿做完才觉得这动作似乎太亲近了点。
“行了。”
正好这时工作人员过来提醒他该准备了,顺口说了一句:“你们师生关系不错嘛!”
傅星沉喉咙里冒出声笑,像真心的又像在嘲讽:“是啊,关系好。叶老师,晚上去撸串吗?”
有旁人在叶宿不好发作,瞪了他一眼,整理了下袖口上台。
后台灯光昏暗,一上台,舞台对面的刺眼的大灯就扫过来,最后聚集在叶宿身上。
亮得他眼前发白,像站在虚无里,看不清台底下领导学生的脸,一丝不知风向的风来回推攘着他、裹挟着他,让他踉跄,眩晕,口干舌燥。
有一瞬间叶宿是慌乱的,脑子空白一片。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舞台。
他似乎成了不能说话的默剧演员,又似乎仍然沉在昨晚藕断丝连的梦境里。
他甚至分不清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十八岁的叶宿,还是作为老师的叶宿。因为总是活在精准刻度线内,以一种类似预言的方式安排好了未来,他很少有这样脑袋发懵的时刻。
叶宿发愣的时候,黑黢黢一片的台下突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女声,撕心裂肺吼着。\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老师你好帅!”
这一声唤回了叶宿的神智,稿纸上的字突然又变得清晰可见了,一切都是亮堂堂的,令人眩晕的模糊暗角消失了。
叶宿笑了下,正要开始自己的演讲,底下一声声“老师我爱你”“老师我要嫁给你”的宣言却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逗笑全校师生。
B大治学严谨,但校风开放,前几年就有个老师在作为教师代表讲完话后,当众单膝跪地和自己的同事兼女友求婚。
虽然,之后女老师去了其他高校,这个故事还是一度成为大学教师群体之间的一段佳话。
叶宿猜想应该是刚开学的时候上的那次热搜的原因,让不少师生认识了他,才有今天这一出。这段时间走在校园内也会有不少老师或者学生上来打招呼,问他是不是那个最美班主任。
甚至还有人问他要不要去当明星的。
叶宿哭笑不得拒绝后,却找回一点上大学时的活力,只有在大学里,才会发生这样活泼的事情。
叶宿稳了稳心神,先玩笑似的回应了刚才表白的那些学生,再慢慢引入自己的话题。
他的声音没有资讯素闻起来那么冷,语调舒缓,通过话筒的放大显得更有质感,讲的内容又和学生生活很贴近,现场一直保持着安静聆听的状态。
这种安静的气氛一直保持到傅星沉上台,他这人,明明演讲稿写得中规中矩,一站上台就开始放飞自我,脱稿表演即兴脱口秀,负责审稿的老师看得直摇头,可也挡不住台下观众反应热烈。
B大是个出人才的地方,人才都是有个性的,傅星沉不是第一个在晚会上“乱来”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索性他也有分寸,该讲的讲了,不该讲的话一个字都没提。
今年晚会弄得很晚,时间到了,节目单上还有一长溜流程没走完。叶宿要保证学生们都安全回到寝室不能先走,他撑不住睡意,套件外套在报告厅外的长椅上坐着眯了一会。
夜深露重,叶宿睡得生出点懒意,头仰在长椅椅背上盯着头顶发出簌簌响声的树看。
快十二点了,不知道澜澜这时候在干嘛。在外面似乎不太方便聊视讯。
叶宿在手机萤幕上划来划去,手指悬空在明优的名字上,犹豫良久,最终还是点了下去。
视讯邀请接通的很快,连线成功的瞬间,澜澜的小脸蛋就出现在镜头前,像是一直在电脑前等着。
“叭叭!”
报告厅外□□静,叶宿调低音量,轻轻喊了声:“澜澜。”
澜澜是个很容易被逗乐的小朋友,听到爸爸温柔地念自己的名字,刚刚因为等待产生的焦躁顿时消失不见了,露出大大的笑脸,软乎乎的脸上全是欣喜开心的表情。
她现在还不会说话,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叭叭叭叭”叫个不停,然后一直笑,小身体一颠一颠的。
叶宿和小朋友说了几句,又和明优聊了一会。他们今天打算带澜澜去外面走走,小孩儿因为没接到爸爸的电话闷闷不乐,正要出门时刚好叶宿打电话来了,她才高兴起来。
说完有的没的,明优突然说:“最近很辛苦吗?你脸色不太好。”
叶宿倒没注意自己的状态,“可能是天黑。”
“路灯这么亮,都让你反光了。你还在学校里?”
叶宿嗯了声,“今晚是新生晚会。”
“我还记得你当年作为新生代表上台的样子,小哥哥真帅!”明优说,“你多注意点自己身体,累了就出去玩玩,现在学校里还没正式开课吧?”
“没有。”
叶宿的确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