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须有。”
祈铭说着将目光投向车窗外,突然被罗家楠一脚踩死刹车的举动弄得被安全带猛勒了一下。
没等他说话就听罗家楠低声骂了句“傻逼”——刚刚那辆磨磨唧唧看起来像是道路不熟的车在直行线上左转弯,结果把旁边车道上的那辆给蹭了。被剐的是辆尼桑,剐人的是辆宝马,俩司机下车看情况,结果没说两句就开始对骂。
“嘿,这俩不赶紧挪车堵路口吵他妈什么吵?”罗家楠的车头离前车太近,掰不出去,想往后倒车还有别的车堵着。
祈铭仔细观察了下宝马车主的肢体动作,说:“那人像是喝多了。”
“操,这他妈才几点就多了。”罗家楠又使劲按了下喇叭,催促那俩人赶紧挪车,“这孙子他爷爷是他妈省交通厅厅长吧,这么嚣张。”
宝马车主听见喇叭声,回头又冲罗家楠骂了句不知道什么话,然后上手开始推搡尼桑车主。尼桑车主也没服软,俩人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罗家楠眉头一皱,推开车门下去,同时叮嘱祈铭报警。
祈铭拿出电话,号码还没输完就看到宝马车主弹开后备箱盖,拎出尺把长的西瓜刀在那挥舞着虚张声势。
“警察!把刀放下!”
罗家楠立刻伸手将尼桑车主拦到身后,同时抽枪指向宝马车主。这人确实如祈铭所说的那样,喝多了,脸色涨红眼神涣散,而且肯定没少喝,怪不得敢他妈在直行线上左转弯。
“你他妈吓唬谁?”宝马车主压根不在乎罗家楠手里的枪,他拽开领子露出胸口的大片纹身,“傻逼玩意,来啊,照你强爷这儿开枪!”
事实上只要他敢拿着刀往前扑,按规定罗家楠就能开枪。但他从来没朝人真正开过枪,也不想打破这个记录。先不说这一枪开了后面要经历多少审查和书面工作,光是心理上就得背负起沉重的阴影。
前辈们说,在刑侦处有两种警察——打死过人的,和没打死过人的。
祈铭看到罗家楠收起枪,徒手面对持刀的宝马车主。他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赶紧拉开车门下车。也就是在这几秒钟的功夫,罗家楠突然出手擒住宝马车主的手腕一扭,迫使对方松开拿刀的手,转身一个过肩摔狠狠将人撂倒在地。
拽出手铐把人压在地上铐住,罗家楠磨着后槽牙说——
“强爷是吧,听着,以后再瞧见我,记得喊声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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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都快十点了,于是罗家楠拽着祈铭去派出所旁边的面馆吃晚饭。祈铭看罗家楠狼吞虎咽吃得鼻梁直冒汗,抽出几张餐巾纸递给他。
“老板,再给加半份面!”罗家楠把汤碗一推,接过纸巾擦汗。
祈铭无奈地说:“吃太饱等下睡觉不好消化。”
“又不是回去就睡了。”罗家楠嘴角一勾,往前探身凑近祈铭的脸,“刚你瞧见了吧,该用肌肉就得用肌肉,跟那种人动脑子没用。”
“太危险,万一受伤伯母得多难过。”祈铭并不怎么赞同地说道。
罗家楠撇撇嘴,心说还想听句夸呢没想到又被说教。
看他那脸瞬间拉下来的样子,祈铭在桌子下面用膝盖蹭了蹭对方的大腿内侧,轻声说:“以及……我也会心疼。”
这话听的罗家楠心神荡漾,他一把按住祈铭的膝盖,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别闹,媳妇儿,回头蹭硬了没法出门。”
等老板给罗家楠的汤碗里续完面走开,祈铭拽开罗家楠的手接着蹭。
“自制力这么差,不觉的对不起警徽?”
“我的自制力在你这儿屁用没有,诶,真别蹭了——”
“硬了?”
“唔……”
祈铭收回腿,拿过桌上的车钥匙站起身说:“我去车里等,你什么时候能出门了再出来。”
“不是,你这——”罗家楠突然有种自己被摆了一道的感觉。
坐进车里,祈铭大力撞上车门。
罗南瓜同志,你张嘴闭嘴的“媳妇儿”,回家叫叫也就得了,刚在派出所里都敢叫,没瞧见人家都他妈拿什么眼神看我么?
治不死你个小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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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楠又打了一上午周皓的电话,还是不接。他只好拿着周皓在学校的档案研究,看来看去果然发现个问题,起身敲开陈飞的独立办公间门进去,把资料往陈飞桌上一放。
“陈队,周皓去年就住在靳柯住的那个宿舍,靳柯是新学期开学刚搬进去的。”
陈飞拿起资料看了看,说:“看来有问题的是那间宿舍,让鉴证的再回去找,兴许能发现点儿什么。”
在靳柯的宿舍里翻腾了仨小时,几乎每本书都一页页翻开看过了。小黄捶着后腰问罗家楠:“罗同志,咱到底要找什么?”
“不知道。”罗家楠戴着手套上下左右地摸抽屉,“要是线索都能自己跳出来,还要你们鉴证科的干嘛?”
“嘿!没我们鉴证科提供技术支援,你们上哪破案去?”
“我爷爷刚当刑警那会也没鉴证科,不照样破案。”
“那时候只是没单独分个鉴证科出来,但拍照取证物证分析也都是要做的。”
“知道,你们科长还是我爷爷的徒弟呢。”
几个抽屉全摸完,罗家楠什么也没找到。要说这能摸的地方全都摸了,他双手支在皮带上转着圈看,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小黄站到他旁边,感慨道:“诶,现在这宿舍条件真好,都安空调了,想想咱学校的宿舍,夏天睡个觉跟蒸桑拿一样。”
他跟罗家楠是校友,刑侦技术学院出来的。
罗家楠瞄了空调一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走到窗边抬腿踩在窗台上,胳膊一使劲将自己拽了上去。
“诶诶!你悠着点!这五楼!”小黄见窗户还开着罗家楠就上去了,顿时心惊肉跳。
罗家楠伸手在空调走管线的口那掏了掏,然后从窗台上蹦了下来,把手里还粘着胶带的黑色物品展示给对方。
小黄一看,是个微型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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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罗家楠给同僚们做线索简报。
“经过现场分析,摄像头的镜头正对着床。小黄对比了在胶带上提取到的指纹,和之前在厕所隔间里提取到的有重叠。”
“芸菲,能追踪到摄像头把讯号传送到哪么?”陈飞问。
上官芸菲摇摇头说:“不行,但我刚看了下摄像头的讯号发射器型号,这种只能传输五十米左右。”
许杰说:“五十米?那也覆盖了整栋宿舍楼。”
“至少可以肯定不是装空调的干的。”罗家楠说,“我们回来之前问过楼管,每年十月底就没人再用空调了,会统一检修一次,这个摄像头应该是检修之后放上去的。”
“之前那个研究生也是在十一月去找的心理辅导老师。”祈铭补充道。
“你是说周皓?”罗家楠就知道他记不住人家的名字,“十月底检修,十一月出事,嗯,嫌犯还真够抓紧时间作案。”□思□兔□在□线□阅□读□
上官芸菲看了看电池型号,说:“这种摄像头充一次电顶多用一礼拜。”
陈飞综合了一下线索,和赵平生沟通过后说:“我跟老赵的想法是,嫌犯利用摄像头拍到了受害者的隐私,以此为要挟与受害者发生关系。”
罗家楠点点头。“所以周皓不肯张嘴,被人强迫是一回事,被别人知道自己在宿舍里偷摸干点什么可太丢脸了。”
除了苗红和上官芸菲以及祈铭,在场的男性都赞同地点点头。祈铭揪了下罗家楠的衣角,等对方低下头后小声问:“你偷摸在宿舍里干过什么?”
罗家楠脸上一绷。“闲话散会说。”
“证据链现在已经完整了,嫌犯分析你们有什么想法。”陈飞问。
“百分之百是个变态。”许杰信誓旦旦地说。
“说点儿我不知道的。”陈飞白了他一眼。
上官芸菲说:“如果是放在以前,嫌犯肯定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来看视讯,但现在手机上也可以看,所以……”
“半夜一直盯着手机不睡觉会被室友会发现,相信我,只要不是一个人在屋里,男生宿舍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吕袁桥说,“所以嫌犯还是需要相对独立的空间。”
“本科生是四人间,研究生是两人间。”苗红翻了下笔录,“等等,那宿舍楼里还有位留校任教的教师是住单间……嗯……就是拿牙刷捅了自己的那个。”
罗家楠一拍大腿。
“哎呀!怎么把这哥们给忘了!”
第六十三章
被自己拿牙刷捅了的那个叫佟宇,还在医院里住着。现在倒是能说话了,就是有点恍惚,罗家楠问着问着就看他眼神不知道飘哪去了。
“佟宇?”他用笔在佟宇面前晃晃。
“啊?哦……抱歉,您刚问什么?”佟宇捂着腮帮上的纱布,一直眉头紧皱。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去水房洗漱而是站在楼门口刷牙?”
“我正要去水房,楼管打电话到我屋里,说有封信头天晚上忘了拿给我了,叫我下去取。”佟宇一说话就脸疼,说会歇会, “我拿完信,在楼门口边看边刷牙,谁知道……吓死我了……”
“那你当时注意到蒋鑫是从哪一层摔下来的么?”
根据痕检那边的结论,蒋鑫很有可能不是从天台坠落的,而是从五楼,也就是案发的那一层。他们推断是嫌犯将蒋鑫的尸体藏于隔间,等到六点开始有人起床可以做自杀目击者,才把人从厕所窗户推出去。
“我低头看信呢,啪的就拍我跟前了,吓都吓傻了哪有闲心——哎呦——”佟宇疼得皱眉歪歪脸,“我当时都不知道自己被牙刷捅了,根本感觉不到疼,一屁股就坐地上了,有几个学生冲出来把我从……从尸体旁边拖开……”
“你当时就认出死者了?”
“我哪敢看啊,是后来楼管出来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