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走了?陶恂,你出息呀!”
他想指着陶恂的鼻子破口大骂,但自己眼睛倒先红了,声音都开始抖:“陶恂你个傻逼,你不会后悔吗?就跟五年前一样,他一去不回,而你以后这辈子恐怕都没那个机会再看见他!”
陶家要是倒了陶恂绝不会跟林朝是一样的结局,林朝是陶恂放水饶过了他一回,陶家要是倒台根本没有任何退路,现在已经是在风口浪尖退无可退的时刻。
“没什么好后悔的,只要这辈子他过的好就成,我什么样不重要——如果,如果陶家能逃过这一劫,我就告诉他——”
陶恂被吼的没觉得难受,反而笑了笑,只是神思有些恍惚,像是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然而他确实已经冷静下来了,声音虽然干涩的厉害,但却的确是认真的。
许魏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闻言忍不住冷笑了一下:“行,陶恂,你洒脱,说放就放,你玩的洒脱的很,你能做到再在我面前放屁!”
他被气疯了,已经完全顾不上平素的的教养风度,如果现在这里有东西他能全部砸个稀巴烂。
“五年前他说走就走,一点信都没给你留,摆明了就是想摆脱你,想让你个累赘离他远点,你那时候也这么说的吧?你做到了吗?”
“那时候满世界找人,找不着发疯是不是你?找到人以后在他学校门口蹲了三天不吃不喝的是不是你?你怕他不想看见你,知道他在哪儿也当不知道,每年都只敢偷偷看两眼 ,他家里断生活费,一个外国人找不到工作,你在他家附近开餐馆给他安排工作,变着法子找借口发红包是不是你?”
“后来他创业失败,没人理会他的时候,砸锅卖铁把自己名下所有东西都变卖了 ,装投资物件的是不是你?他回来给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好人,陶恂,你自己怎么不说 ,他当初在国外贷不了款,钱都是你借着我表哥的身份给他投的呢?”
陶恂的脸色有瞬间格外苍白。
那四年太长了,要忍着不见他根本受不了,他和沈琛是青梅竹马,从十岁认识开始就是一起长大。
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因为沈琛性格孤僻冷漠,不合群,他一直自告奋勇做沈琛的同桌,离的最近的时候亲密无间哪怕是寒暑假最多也只有十几天见不着面。
他那时候年纪也轻,想着沈琛不要他了,什么话都没说他也就堵着气,一开始胡作非为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不过就是生命里少了一个人而已 ,没谁缺了谁活不下去。
可根本不是,他想沈琛,想的整个人都快疯了。
到处都找不到人,他只说去国外又是到底去哪里?什么时候走的,坐的什么时候的飞机,国外那么大,学校那么多,他到底在哪儿?
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才终于把人找到,去的时候正是冬天 ,他外国人的特征太明显,学校不让进去,他没办法只能在外面等,等了整整三天,睡觉都不敢眨眼。
后来看见他和一个年轻的男生边走边笑,笑容虽然浅,但确实存在着,他就安心了,他过的还不错,但是又莫名的嫉妒,跟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是别人,他嫉妒。
大冬天的,沈琛穿的也厚,脖子上围了一条褐色的围巾,十八岁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不过一年未见好像又高了许多,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没有一秒的迟疑。
他却根本没有上前的勇气。
他是在那时候才真切的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喜欢这个人的。
找了一年,哪怕一年没见还是喜欢的,哪怕只是远远见上一面都已经够了,沈琛想走,他就让他走,生怕自己出现打乱了他的生活,所以等了三天连一句话都不敢上去说。
国外冬天格外的冷,那三天冻的天手上脚上全部冻出了冻疮,借宿的旅馆里有人建议他喝酒驱寒,他酒量不行,喝到一半就开始说胡话。
喊的都是同一个名字,但那时候他在首都纨绔的圈子里里面玩的开了,虽然没跟任何人真的试过,但上赶着投怀送抱的从来都不少。
他无比清楚的知道,他这辈子栽了 。
一个月后他回了国 ,只见了沈琛三次 ,身上带了一身冻疮,回来喝了两个月的老中药。
后来他总是借故往国外跑,把所有人都瞒的好好的,没跟任何人吭一声,他心浮气躁做事不计后果,每年出去一回后就能安分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后来沈琛创业筹措不到初始资金,他恐怕连许巍和林朝都不会告诉。
陶恂生了个好家世,从小不缺钱,花钱如流水,但是自己随便花是一回事,支援沈琛启动数额庞大的专案却是另一回事。
他是真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才开口向许魏和林朝借,借那么大一笔钱出去,陶恂不说也得说 ,那时候谁都年轻,他们兄弟情义在,说什么就是什么,拿钱没有二话,只是私底下都说他又蠢又二。
——说不定沈家二少在外面谈着女朋友 ,你拿钱给人养小姑娘去了。
后来哪怕知道陶恂的性向也没什么话说,没向外边乱说一句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陶恂对待林朝格外手软的原因。
这些事过去太久了,原本就应该是这辈子都不会被翻出来的,突然掀开来的时候哪怕是陶恂都是一怔。
“这些事说出来有什么意思?我没想拿这个去辖制琛哥,他不欠我什么,是我心甘情愿乐意给他做这些,他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打算说过。”他松了松领带,本来就不太舒服,现在被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心里的想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想说早说了,更何况琛哥对他也挺好的,当初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后来教他做事 ,沈琛没欠过他分毫。
许魏给他气笑了。
“陶恂,你特么到底是什么惊天大蠢货?你放他走什么?”青年气到脖颈都绷出青筋来,他喘着粗气,一把逮住陶恂的领子,在他耳边低吼:“你怎么不告诉他,他沈家他爹,准备搞垮陶家,准备弄死你们?”
“你怎么不跟他说?”
许魏也是从他爹那儿听来的,说他们所谓的兄弟情义可笑的厉害,林朝当初为了林家翻脸不认人,现在沈琛重蹈覆辙,也就他一个不长脑子的还真当兄弟情义是个事儿。
陶恂脸色惨白的不能看,他沉默了一下,被勒的有点喘不过气来,呼哧了两声才露出声音来。
“——这事儿,跟琛哥无关。”
不管是他和沈家,都达成了诡异的默契,不让沈琛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他不能让琛哥为难。
他说不准自己和沈家谁在琛哥心里更重要一些,可那毕竟是沈琛的父亲,血脉亲情还在,他没准备让琛哥进退两难。
他往前望了望,大雨,有雾,他睁大眼睛也看不见外面是什么境况,琛哥大概是已经走了。
他低头,突然很轻的笑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许四,我不骗你,等琛哥回来,这次事过去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告诉他。”
——我得告诉他。
九万英尺的高空青年闭目养神,他不是没发现陶恂的异样,但他必须得走,他心里清楚的对照着上辈子的时间,距离开始还有时间,他只有处理好自己手下的东西,才能掌握主动权。
再等等,来得及。
只是那时他却没有想过 ,重生是他绝大的便利,但偶尔也会因此让他失去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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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没有虐,下一章就能告白成功,不久就能完结(?
第58章
陶恂在机场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许四守在他旁边上, 看着他吃完了药脸色惨白的发呆。⑦思⑦兔⑦文⑦档⑦共⑦享⑦与⑦线⑦上⑦阅⑦读⑦
看着外面的天空,眼里都没什么焦距。
如果刚才琛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他答应了现在又该是什么情况?
虽然明知道这就是个白日梦,但人嘛, 总得给自己留点希望,他这人没什么大志向,浑浑噩噩半辈子,做过最长久的一件事就是喜欢那个人,得给自己留点念想。
他给自己点了根烟。
许四骂了句脏话, 却没拦着, 这会儿抽一根心里可能还舒服会儿。
回去的路上开车的是许四, 他跪了整两天,腿一瘸一拐, 但没大碍, 至少相比之下要比陶恂好多了。
陶恂靠在后座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争分夺秒的处理事情, 车里挺安静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想他琛哥这会儿到了没有。
所谓政商不分家, 尤其在首都, 蒸蒸日上盘踞多年的企业背后或多或少都跟政府里面的挂着关系, 不然根本站不住脚,有些甚至跟另一条道上的也有些联络。
陶家依靠着的陶老爷子的早年的一位战友,拜把子的交情,这些年来交情一直极深,每逢年节陶恂都得去喊一声爷爷拜一回年。
然而老人家毕竟是年纪大了,上个月陡然发病,陶恂知道的算不上太清楚,他当时胃穿孔住院手术,不然也得去守在那一位病床前,那是真正的高处的人物,说不清是老人家自己病了,还是什么暗害,搞政治的谁说的清楚呢?
也是因为那一位实在太重要,所以哪怕陶恂进医院陶家其他人也只能打两个电话过来问他 ,那一位关乎的是整个陶家的生死存亡。
最后还是没撑过两个月,那一位走的太匆忙了,他手下的东西甚至还没交代完毕就撒手人寰,虽然那些交替是早多少年就开始了的,然而最后却功亏一篑。
这世上或许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那位和老爷子多年挚友,当年是过命的交情,那位出事后老爷子的病情就极速恶化,第二天就进了加护病房。
好像就那么一个星期里,荫庇的长者过世,老爷子病重,陶恂进了手术室,早年被赶出国去的分支回来了个青年俊杰的表哥。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陶恂对于陶氏还是个半吊子,他爹之前是有跟他提过两句最近不太平,但他哪里知道局势竟然恶化的这么快?
他就像个还没完全弄清楚状况的傻子,一下子被人推上了风口浪尖,自小长在温室里的逍遥公子哥,瞬间揹负上了沉甸甸的重担,但他必须得走上去。
有些时候,有些成长迅疾的不可思议。
陶恂往后靠了靠,把怀里的外套抱的死紧——这是琛哥留给他的,还带着一点些微的温度,过去这么长时间,可能都是他冷的错觉了。
夏天的尾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闷热,车里空调开了冷气,正好往他这儿吹,他捂着胃没说话,有那么一阵子绞的疼的眼前发黑。
当一只巨兽露出疲软之态时,将会引诱无数的利爪伸出。
陶家背靠的那一位过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