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人,想都不用想知道是蓝倾月。
空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脖颈处,感受到微弱的脉搏律动,确定他还活着。水含笑好像虚脱了般软软的到会地上,抬起已经颤唞的不受控制的右手,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真是没有出息,不就是个人,居然会紧张到这种地步。
左手摸到蓝倾月紧握着自己衣裳的手指,微微用力想要掰开,被他这样抓着,水含笑什么事情都做不来,甚至连山谷里的形势都看不清楚。可是,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依旧没有掰开蓝倾月的手指,这个平时文文弱弱的家伙这个时候居然好像有神力似的,如何都不能撼动他一分。
水含笑闭上眼睛,掰他手指的左手慢慢的改为握,把那只冰凉的却执着的手窝在了手心。不想放开就握着把,反正现在就算起来也不能做什么事情。
山崖的高度掉下来的时候就已经体验过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个人爬上去都费力,更何况还有身上这个大累赘,除了明天天亮了寻找出路,好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闭上异常沉重的眼睛,不知不觉陷入了梦中,半睡半醒之间还在想,不知道君十七那个家伙会不会下来救他们,还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直接去了魔窟。
想起君十七说到魔窟时半扬的眉眼,心中隐约觉得有点不妥,那个地方……
蓝倾月痛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中天,眯着眼睛望着头顶遥远的天空中刺眼的太阳,过了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直到耳畔传来细碎的嗤嗤声,扭脸对上一双黑豆豆般的眼睛,它的嘴半张开,吐着红色的性子,缓缓的向蓝倾月的脸上靠近。
在看清楚那东西模样的一瞬间,蓝倾月就知道往外吐气,不知道要吸气了,尖叫一声手指下意思的抓紧手中水含笑的衣衫,身子却不敢动弹。
水含笑睡的正熟,被他这一嗓子吓得呼啦从地上弹起来,就在他动的瞬间那个东西也一跃而起。
习武之人的习惯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之间他连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清楚就一把掏出袖中的扇子,啪!一声击在来物的身上,那东西很轻,这一拍居然被拍出了很远。击在不远的山石上,发出清楚的闷响。
“啊……!!!”
蓝倾月再次尖叫,瞪着大大的眼睛,惊恐的盯着不远的前方。水含笑下意识跟着扭脸,在看清楚草丛中花花绿绿的东西时,也不禁到吸一口凉气。
只见前面的草丛中密密麻麻挤着无数条颜色各异的蛇,算不上很粗却很多,一条条相互叠加钮在一起,吐着猩红的性子彼此起伏争先恐后的向这边爬来。
蓝倾月早已经脸上发白,单手捂着唇一脸要吐的表情。水含笑虽然胆子不小,一条蛇没有问题,十条也行,但是面对成千上百的蛇群,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镇定的说没有关系。抱起地上的蓝倾月偷偷跃上了一块巨石,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蛇这种东西虽然动作很敏捷,却是个瞎子,只要你不动,不要有气息,最好能把身体的温度弄得没有,它就找不出你的方位。
手指在蓝倾月的腰间摸着,还好只断了两根肋骨,试探的按压,蓝倾月痛的睁大眼睛,若不是快一步捂住他的嘴巴,只怕又要叫成不像样了。
“咬着牙,想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给我忍住。”水含笑找到衔接的断口,手指在上面来回测量,嘴唇开阖没有声音发出,用的是武学中的传音入密。
蓝倾月咬着唇点点头,眼中因疼痛而泛起的水雾,在他眨巴眼睛的时候悄然落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水含笑终于找到帮他接骨的地方,用催眠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道:“闭上眼睛,想像你现在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想想你开心的事情,或者以前记忆深刻的事情。”
蓝倾月乖乖的闭上眼睛,从前的一幕幕像是倒带般在脑中快速重播。画面回到了一水居,只是这是的一水居不再是风景如画,美丽怡人。
而是变成了一场修罗地狱,漫天的大红中,连临着的水面都被映成了如血的颜色,刺眼的血红给天空涂上一道绝望的色彩。
就在这样的大火中,一人缓缓从火中走出,怀里抱着一个小少年。由于背着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怀中的少年脸色发青,那分明是死人的脸色,偏偏这少年居然缓缓的睁开了眼,虽然是半眯着,却也可以确定他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拾壹)
蓝倾月永远都记得,在那场大火中第一次睁开眼时,那个站在大火前,身上穿着被狂风扬起地如火般鲜红的衣衫,没有说一个字,见他醒来那人就把他放在了地上。如同火中的精灵般连个回头都没有,再次走进了茫茫大火中消失不见。
那时的他意识特别的模糊,却一辈子都记得,那身烈焰中的如火红衣。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抹红衣就像是梦中的唯一一点温暖,也许就在那个瞬间,来不及悲伤就已经爱上。
只是,陷入沉睡中的蓝倾月皱起了眉心,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注意到渺小的自己,即使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他,却还不如只在梦里来的温暖。
腰间传来猛烈的疼痛,他无声的长大嘴巴,无声的?喊,滚烫的泪从紧闭的眼角轰然落下。
因为记得水含笑的嘱咐,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喊出声,即使真的很痛很痛。
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唯一能讨好的,对他,蓝倾月用自己的全部来满足。
水含笑接好骨的时候,蓝倾月已经软软的晕倒在他怀里,唇被牙齿咬出了深深的血痕,眉心紧皱,脸色惨白。
搂着他的手臂不自觉的放温柔,手指缓缓的抚过他紧皱的眉心,试图让他放松。蓝倾月的眉浅淡而细长,依稀记得他垂首浅笑时如女子般的娇羞。
这是水含笑第一次认认真真看他的模样,却如何都说不出来在红楼之前自己还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张容颜,若是见过自己是不会忘记的,若是没有见过为何他见到自己时眼眸中会闪烁那种久别的光芒,那是一种寻求许久终于得以见面的光芒。
水含笑真的回去认真回忆过,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想要问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直接说我认识你吗?还是说,蓝倾月你确定自己认对了人?
阳光越来越炽热,将近午时了,围在草丛中的蛇开始不耐烦的蠕动,尤其是后来缓缓爬来的那条比男人大腿还要粗的大蛇更是蠢蠢欲动。
水含笑警惕的握紧手中的折扇,他不知道这些东西下一步会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走出这个蛇窝,但是……
低头看看怀中依旧昏睡的蓝倾月,他希望自己为了这个人拼一拼,想他堂堂明月楼主,若是连一个文弱书生都保护不了,传到江湖上一定会被人笑死。
正想着,蛇群突然开始骚动,水含笑深吸一口气,做好进攻的姿势,只要有一条蛇向这边爬来,他就格杀勿论!
那群蛇终于动了,水含笑在看清楚它们的动态时楞了一下,因为这群蛇不是攻击他们,而是向后快速的散去,而那散去的速度明显比来时迅速了很多,若是水含笑没有理解错,这群蛇好像是落荒而逃?尤其是刚刚以为是蛇王的那条巨蛇,更是爬的飞快,不知道还以为蛇都会飞了。
“喂。弟弟啊,发什么呆呢。”就在水含笑百思不得其解时,耳畔传来一声调侃的轻笑,不用回头都知道那家伙是谁。
水含笑抱着蓝倾月从巨石上站起来,看都没有看一眼一旁的君十七,目不斜视的向刚刚君十七来的方向走去。
君十七跟在他身后气的跳脚,没见过这么不知恩图报的!
一路上水含笑都板着一张死人脸一声不吭,君十七被无视这么久也郁闷了,本来还叽叽喳喳想要和他沟通的,到后来除了走错路提醒以外也不再说话。
一开始嘛,君十七觉得不说话就不说话了,可是水含笑一会儿就会阴森森的看他一眼,等自己示意他开口吧,他又撇开了脸,你说气人不气人!
等到他们出了山谷,找到一个客栈,水含笑把蓝倾月安置在床上以后,他才正式的抬头看向君十七。
君十七本来气势汹汹的被他莫名其妙看这么久也不由心虚,不自在的咳嗽一声,嘀咕道:“你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
水含笑抿唇瞪着他,冷冰冰的丢出一句,“为什么见死不救。”▃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君十七差点没有跳起来,一步跨到水含笑面前揪住他的衣领,“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见死不救了?水含笑,你要是今天不给我说明白了,我跟你没完!”
亏自己还把他当兄弟,这死小子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欠揍!今天要是不给他给理由,这兄弟也没法当了。
水含笑似笑非笑的甩开他的手,冷冷的道,“和我没完?呵,彼此彼此。”
君十七也来气了,“水含笑,你有话就说,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好,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是,就是我让你说的怎么啦!”
水含笑见他居然不知道悔改,心中很是生气,现在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要不是见死不救,蓝倾月现在能这么躺在这里吗?”
“嘿!”君十七听了他这话气的冷笑,“他从山崖落下,你那么近都救不了,我要怎么救他,你当我是神么?”
“好,就算当时你无能为力,那后来呢?”水含笑冷冷盯着君十七的眼睛,字字冰凉。“你敢说你是在我看见你的时候才刚刚出现在谷里的吗?”
“我……”君十七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回答出来。
水含笑见状笑得越发的冷了,“说不出话来了吧,你不想说我来替你说好了,你君十七整整藏在我们身后一个晚上,却没有出来露过面。”
君十七沉默,他说的确实是事实,自己无法否认。
“呵!君十七你好样的啊,见死不救!”水含笑咬牙磨出这几个字。
君十七在听到见死不救之后脸色微变,冷冷的撇了水含笑一眼,“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他死了吗?你凭什么说我见死不救。是你自己三心二意没有照顾到他,才会有所有的事情发生,而今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我见死不救怎么了?他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救他?”君十七鄙夷的冷笑一声,“水含笑没有想到你如此没有担当。”
“你!”水含笑脸色铁青的瞪着他。
“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事到如今我们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你好好照顾这个因为我见死不救而受伤的家伙,我去魔窟也不敢劳您大驾。”说罢,摔袖离开。
水含笑气的脸色发白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扭脸看着床上还在昏迷的蓝倾月,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发呆,很久很久以前就没有想过的事情一一从脑中过滤。
蓝倾月醒来时已经是午夜,除了肋骨疼就是嗓子着了火般干疼的要命,强忍着全身的不适想要做起来倒点水喝。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一点力气,不要说起来了,就连扭头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勉强用尽全部的力气扭头,透过微弱的月色惊喜的发现对面的桌子上摆着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