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找人搓麻将去了!”
转眼又一个劲夸冯究望长得好,笑着把桌上的果盘推给他,和他聊天。
“孩子你多大啦?”
“二十。”
“哎呦那还好年轻啊,俞还老是不在身边我就老忘了他的岁数,这么一看还真是,俞还都能当别人叔叔了!”
俞还忍不住辩解:“……我哪有那么大年纪?”
冯究望感到新奇,侧过脸看俞还,看他向家里人撒娇,含着声音小声抱怨。
俞还并没把冯究望的来历说得很清楚,俞母只模模糊糊知道他是个学生,其他的也没有多问。
他们家向来是放养式,俞还能长到这么大,多半还是靠自己。
俞母这些年经营农家院,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有些话该问到什么程度都有一定的把握,因此也不深究。
只当俞还带了个自己熟悉的客人回来,聊了没几句就说:“这是累了吧?一大早的刚到这边,快让俞还给你安排个房间睡一觉,等晚上你想吃什么跟俞还说,再让后厨给你做。”
给冯究望在旅舍那边安排好房间,俞还把房卡递给他:“这边都是住宿的,有家带了小孩,下午可能有点吵,你趁现在补一觉,晚上我来叫你吃饭。”
“你不在这边住?”
俞还茫然地抬起头,“不在,我在刚才那栋房,和爸妈一块住。”
冯究望眯了眯眼。
俞还张了张嘴巴:“你问这个干什么?”
“要我说实话吗?”
俞还几乎是立刻捂住耳朵:“不用了……”
“我想和你一块睡。”
冯究望的嘴是真的快。
俞还攥起拳头给了他一下。
冯究望昨晚来得匆忙只订到火车硬座,整个晚上都是摇摇晃晃过来的,比在酒吧夜场还磨人,车厢里遍布各种声音,其中还有方言混杂,怕手机没电,他听着对面大爷打了俩小时电话,也不是他自己想听,主要是大爷耳背拿着老年机讲话还老大声。
好不容易快到站了,又有个贼眉鼠眼的过来给他递名片,说自己是星探,欢迎他有空联络自己。
冯究望当时极其烦躁,随便瞟过去一眼那人就噤声了,但还是坚持把名片放到桌子上。
过一会儿一个女人友情提醒道:“小帅哥你别听刚才那人瞎忽悠,他就一做微商的,刚也给我名片来着,扫码加微信。”
冯究望:“……”好烦,再见不到老师他就要死了。
到了车站冯究望也没有立刻给俞还打电话,从凌晨六点等到七点半,估计俞还醒了才把电话打过去。
俞还来的路上跟他讲电话,咋咋呼呼地又生气,电话这边冯究望却忍不住偷笑。这要是被俞还看到,一定更加气愤。
老师好甜哦,嘴巴里说着对谁的态度都一样,无论是谁他都会赴约,其实早就把他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了,又急又气地关心他。
城市的距离和冬日的寒冷都抵不住少年赤诚的热情。
我好想你,所以我来见你。
##
俞还帮他开启房间,冯究望困得不行一觉睡到下午四点,被楼下小孩的尖叫声吵醒,坐起来找到手机看过时间又躺回去。
他把手机设定了静音,开启浏览有四五个未接来电,都来自陈芳梅。
冯究望把电话回拨过去,女人的声音立刻响起:“你去哪儿了啊?你爸昨晚又发脾气了。”
“不是说过我不回去了吗?”
“那起码告诉我们去哪儿吧,我们挺担心的……你今天回来吗?”
“不回。”冯究望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现在在A市。”
陈芳梅说:“是去干嘛?”
冯究望静了。
陈芳梅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不愿意再说。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若是以往冯究望压根不会回电话。
电话结束通话后冯究望起身去洗澡,这间房间装置齐全,浴室甚至是磨砂的开合门,会把身形轮廓隐约透出。
没多久有人敲他房间的门,冯究望裹着浴巾去开门,拽住门外人的胳膊,把他拉近屋里。
屋子里没开灯,光线昏暗,冯究望的气息完全包裹住俞还,湿漉的泛着热气的禸体紧贴他。
小熊无辜地瞪大眼,“你吓到我了。”
“对不起。”冯究望的道歉没有丝毫诚意,半干的头发还滴着水,落在俞还的脸上又滑下去。
“我好想你。”他亲暱地凑近,嘀嘀咕咕道。
“……在车站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还要再说一遍。”冯究望低下头,鼻息喷洒在俞还的颈侧,可怜兮兮蹭蹭那块红透的面板,“可以接吻吗?”
“我说不能你会停下吗?”
“我会。”冯究望说。
俞还明显不信,垂下眼睛,“骗人。”
冯究望却拽着俞还的手腕,“不是说了吗?我会听话的。”
他当真没有吻下去。
俞还讶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双深邃的眼。
他忽然不敢直视他,要拼命躲开他的视线。灼热从内里烧起来,同时烧掉虚假的那层壳。
俞还也跟着热起来,仿佛自己也刚洗完澡,浑身是湿漉漉的,张嘴又不知说什么好,露出舌头,像在主动讨要亲吻。
冯究望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直视他透亮的眼睛,“哥哥好坏,故意勾引我。”
俞还发不出声,呼吸全被裹在冯究望的手掌里。
喘不过气。
无法呼吸。
他张嘴用牙齿咬冯究望的手心,奶呼呼地使凶,实际没用一点力道,牙齿划在手心痒痒的。
冯究望低声笑起来。
第58章 心思
那只手拿开了,沾着一点湿润的口水。
俞还简直不敢看,匆忙低下头,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我叫后厨去做。”
冯究望“唔”一声,“都可以,你吃什么?”
说到这个俞还有话讲:“你是和我们一起吃还是单独吃?我爸爸还没回来,可能还要等一会儿,不然你先吃吧?和不熟的长辈一块吃饭也不自在,你觉得呢,你自己决定。”
“我单独吃的话,老师陪我一起吃吗?”
俞还不出声。
冯究望说:“一个人太孤单了。”
俞还瞥他一眼:“少说谎话了。”然后又说,“你先把衣服给我穿上再说话。”
“哦。”
冯究望乖乖应了一声,当着俞还的面脱掉浴袍的上半部分,袒露胸膛。
俞还往墙边移一步,“想好了吃什么发讯息给我,我先去楼下……”
话没说完人也没走成,冯究望上前一步拎住俞还的领子:“你跑什么?说了没有你的允许就不会亲你,我都乖乖的,你也要听话。”
听听,这是一个学生能说出来的话吗。
俞还要咬人了。
冯究望的头发滴落下水珠,从胸膛一直滑至腹部,因着经常跑步和打球,肤色比俞还要深,肌肉也更坚实,浴巾随意抓在手里对着自己的头发乱擦一通,眼睛慵懒地斜向俞还。
俞还躲开目光:“抽屉里有全新的内裤,你可以穿。”
冯究望说:“我看到了,尺寸不对。”
俞还:“……”
俞还:“嗯……你等一下,隔壁应该有比这大的尺码,我去拿。”
这一次冯究望没有拦,本以为俞还不会回来了,但是没过几分钟俞还做贼一样拿着未开封的男士内裤溜进来。
冯究望接过去,故作疑惑道:“老师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俞还:“……不然你别穿了吧,饭也别吃了,我看你不是很饿的样子。”
冯究望立刻露齿笑道:“谢谢老师。”
等到冯究望把衣服换好,俞还再次问:“你到底吃不吃饭?”
“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吃吗?”冯究望问。◢思◢兔◢在◢线◢阅◢读◢
俞还和冯究望对视三秒,最后败下阵,“我知道了,我和你一起吃,你等我和妈妈说一声……”
“一直想说来着。”冯究望忽然说。
“嗯?”
“老师讲叠词好像撒娇。”
俞还愣了愣:“我也没有经常说叠词……‘妈妈’也算吗?”
“不算吗?”
俞还反应了一下,板住脸问:“哪里算了?就是正常的称呼而已。”
“怎么又生气?老师真的很爱生气,动不动就凶我。”
“我没生气。”
冯究望凑到他眼前,手臂伸开做拥抱的姿势,却是轻轻拍了两下俞还的背,“生气了就要哄哄才能好,那我哄哄你。”
俞还不太想承认自己被一个小男孩撩到了。
他们之间有太多不应该的纠缠。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起朝着他无法掌控的地步发展……
俞还仔细想了一下,发现打从一开始主导权就不在他的手里。
是冯究望硬闯进来,把他从极柔软又坚硬的壳子里剥出来,让花朵枯萎又重开,让事情一再变得不一样。
俞还是把生活过得乱七八糟的人。
温柔做不到绝对,冷漠也不够彻底。作为大人很失败,也没办法变回小孩,空荡荡游走在这两者之间。
而冯究望顽劣、恣意,有什么问题都想追问到底,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充满无尽好奇。他会有所行动也要有所收获,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在一步步向前迈进。
俞还认为冯究望是常青的藤蔓,可以生长到很高很高的地方,有阳光、雨水和土壤滋养。
而他会是烧焦的棉花、丑陋的飞蛾,是毫无生机的枯萎的一株植物。没有别人口中描述的那样优秀,他会有私心、有脾气,也会因为某件小事而生闷气发牢骚。
恰巧这些坏掉的腐烂的东西,冯究望全部见过。
从那一刻起,两个人的关系就不可能仅定格在师生之间,它远比这层关系更深、更复杂也更加反叛。
因此俞还要害怕,要颤栗,要为自己的心动而慌神。
他清楚这道界限一旦踏过,两个人就要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接吻、拥抱,做疑似偷情的“偷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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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吃过晚饭,俞还问冯究望要不要趁天还没黑出去走一走。
“来了也没观光过,好歹是个农家乐,要走走看看吗?”
冯究望没有疑议,跟着俞还下了三楼。
天气寒冷,外面长椅上早就没有孩子玩耍,周围都是空荡荡,假山上的雪结了冰,池子里的水却还是清澈的,甚至还有几尾鱼在里面游动。
冯究望这时候充分了展现了这个年纪应有的好奇,踩着边檐伸手去摸池里的水。
俞还一回头看到他这个动作,一时失语。
“你在干嘛?”
“我以为水是热的。”
“结果呢?”
“凉的。”
俞还头疼:“嗯……快点起来了,一会儿再掉下去。”
“但是怎么没结冰?”
“因为引过来的泉水温度在零度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