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等,等他从军中回来,我亲自问他。”
方姨娘想起来,也觉得心中复杂:“如今在军中,也不知如何了。”
大街上,季芳泽慢慢走着。他身边有细语传来。
“主子,要见叶公子,何必求他们。属下去给您把人带来。”
“算了,我们不懂军中的规矩,别给他惹麻烦。等他回来吧。”季芳泽摇了摇头,“马上就要过年了。也不知在军中怎么样。”
……
虽然说有不少人为他挂心,但其实叶澄在军营的日子并不难熬。无论在哪里,大家都佩服有本事的人,他连着撂翻了十二个色胚,从此就再没人想占他便宜了。
数月的训练下来,大家发觉叶澄脾气爽快又和气,就渐渐熟稔起来。等到大家一起出了一次战,互相在生死关头捞了几把,感情就突飞猛进,直接进入了称兄道弟的环节。
一场战后,赶走了来大夏边境骚扰的小股散兵。营中允许出战的人晚上喝酒吃肉。有人随口问到:“叶哥以前是哪里讨生计的?”
叶澄跟他们一起挤在火堆边,随口道:“京城那片。”
众人肃然起敬,竟然能京城附近开山头,怪不得有这样的本事。
男人间吹水谈天,难扩音起女人来:“叶哥,京里的花娘长什么样?是不是都特大?”
“滚滚滚!粗俗!应该是特别娇!”
叶澄往火里扔着柴:“我又没去过,怎么会知道。”
叶端瑜家教严,根本没去过烟花之地。至于叶澄,他这一进来,就在大牢里,哪有机会喝花酒。
众人不屑:“嘁。”
叶澄随手捡起石头,丢那个嘘声最大的人,被嬉笑着躲开:“我跟你们这帮糙汉不一样!老子是有家的人好吗!”
一听这个,一众人都来了精神,连声追问嫂子什么样。
叶澄得意地挑挑眉:“那绝对是天仙下凡,十全十美,贤惠地一塌糊涂。”
伴随着突然响起的咳嗽声,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哎哎,老陈,你说说你,打仗不行就算了,怎么吃个饭都噎着。你们文人就是麻烦。”
但也没太多人在意这边的插曲,一众光棍都正在心驰神往:“难道嫂子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厨艺?”
叶澄沉默片刻:“呃,那倒不是。”
他再怎么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能这么昧良心地夸季芳泽厨艺好。他家都是他做饭,季芳泽偶尔也想替他分担一下,可惜做出来的东西实在不能入口。
众人也不气馁,又提起另一桩事来:“那嫂子女红是不是特别好?衣帽鞋袜样样拿手,没事儿还绣个花什么的。”
叶澄:“……那倒也不会。你们就不能问点别的吗?!”
别说绣花儿了,针眼往哪儿开估计都不知道。
众人一起嘘他:“……那确实挺一塌糊涂的。”
不会做饭就算了,也不会缝衣裳,还醋性大,不准叶澄逛青楼。这到底哪里贤惠了啊?!可怜他们叶哥,年纪轻轻的竟然就瞎了。
旁边胡老四非常不屑:“俺婆娘倒是不十什么美,但是做饭缝衣那都是妥妥的。”
但凡有家室的人,都跟着嘲笑叶澄:“俺娘子也会。”
叶澄不服气:“但我娘子长得好看啊!”
众人已经不十分相信叶澄了:“有多好看?”
“反正比我没留疤前还好看。”
这话没吹牛,叶澄觉得,季芳泽确实比叶端瑜要相貌出色。
一众直男看着叶澄那张留了疤,仍然在火光中叫人想流口水的脸,不由得点了点头:“那确实挺十全十美的。”
叶澄本来还在心里想了季芳泽十七八个优点,打算一一丢掷来打他们的脸,但见众人已经轻易地认输,只好非常遗憾地继续烤他的羊腿去了。
众人纷纷怀想,比叶澄还好看,那嫂子得长成什么样啊,果然是天仙下凡吧。
唯有旁边,同样是文人充军出身,知道叶澄底细的陈熠,听着叶澄吹嘘昱王殿下如何如何贤惠貌美,差点被羊骨头给活活噎死。
他想着自己偶尔看过的话本子里,昱王殿下如何如何英武不凡,叶家玉郎如何如何美貌文雅,不由得咳嗽声音更大了。
果然市井间传言不可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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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熠:难道我逆cp了??
季.并不贤惠.但好在貌美.芳泽:不,你萌错了cp。
第48章
转眼到了年关。
今日已是除夕, 街上到处挂着红灯笼, 贴了红对联, 地上有炮竹的碎屑。街上走着的人大多满面笑容,不急不缓, 放眼望去都是一副喜庆安逸的模样。
叶澄从军营离开,在虎啸关的街头慢慢走着。
军中有轮休的制度,罪卒营虽然比寻常士兵要严苛得多, 但也同样是有的。到了年节这几天,大多供人消遣的去处都关门了, 如果不是家人在附近,兵卒们反而不愿意把宝贵的休息机会, 浪费在这时节。
因为叶澄的长官知道叶家人在虎啸关, 所以就把这几日的休假, 分到了叶澄头上。
这一路上,叶澄身上破烂的军服, 还有脸上的长疤,都没引来什么异样的眼光, 反而有不少人对他微笑。怀化将军治下,虎啸关确实有几分军民一家亲的气象。
叶澄听着009的指路, 来到了一条小巷。他站在路边,一群小孩子从他身边打打闹闹地跑过去, 有一个穿着红色小褂的小孩子停了下来:“军爷, 你找谁?”
叶澄也弯了腰, 露出和气的笑容:“找一位姓叶的先生, 大概和我差不多高,四五十岁,面色特别严肃,你见过吗?”
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露出一副“要窒息了”的表情,然后调头跑了。
叶澄站直身体,小声嘟囔了一句:“老头子做什么了,还真不招人待见。”
难道他在这里对别人的小孩,也像是教自己孩子一样,动不动就打人手板?
叶澄站在那座小民居前,敲了敲门。
他不知道叶家会不会接纳他,其实私心里也无所谓会不会被接纳,但毕竟是借了人家儿子的壳儿,又答应了要保护这一家人,遭人白眼也得往上靠,这都是义务啊。
门开启,里面站着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是叶端璞。叶端瑜的二弟。
这个年纪,已经可以算是少年,个头窜地飞快。不够几月不见,竟然又肉眼可见地长高了。
少年看了眼门外的人,眼睛瞬间睁大,看上去有点激动,但又犹豫地咬了咬嘴唇。一连番复杂的表情下,少年让开了位置:“……哥,进来吧。”
叶澄进了家门,叶家人闻讯赶来。因为是除夕,也没有其他事要做,所以一家人都在。
见一个个都安好,叶澄也松了口气。面对叶家人的沉默,他笑得坦然:“军中放假,我回来看看。这几个月有什么麻烦事吗?”
虽说他认定季呈佑的手伸不到虎啸关,但毕竟事有万一,就算不是季呈佑的人,街上也会有流氓混混。这一家子书生妇孺,实在很难让人放心。
不等人回答,叶父已经沉声道:“湘儿,你带着璐儿出去玩。”
“是。”
方姨娘点了点头,将怀里的孩子抱走了。叶端璞沉默着将房门窗户都掩上。
环境封闭,气氛凝重,下面就该是谈话了。叶澄也没等人问,行了一礼:“在下叶澄,受叶端瑜所托,来护诸位周全。”
叶母忍不住出声,声音颤唞:“那瑜儿呢?”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线の阅の读の网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传の
叶澄表情平静:“在下接的是死人的生意。”
“哗啦”一声,桌面上摆着的茶碗,因为叶母剧烈的起身动作,被挥到了地上。叶母有一瞬间的眩晕,叶端璞冲过去,将人扶住了。叶父的身形也晃了一下。
叶澄站在原地,知道自己身份尴尬,没有动。
事实可能会让他们很难过,但这就是事实。如果要编瞎话圆谎,叶澄未必做不到。但面对这样的一家人,叶澄觉得,没必要这么做。他们心爱的儿子,崇拜的哥哥死了,这件事很痛苦,很难,但至少他们该知道实情。
叶澄叹了口气:“他还没有去投胎。要不我让他出来跟你们说?”
说到底,叶澄是有嫌疑的。毕竟是他占了叶端瑜的壳,叶家人可能因为过去几个月的相处,对他暂时保有信任。但这根刺却难免藏在心底。叶澄答应了要保护叶家人,大家是长期合作关系,最好谁也别拖谁的后腿。
叶母眼睛一亮:“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叶澄走到案前,捻起一根香递给叶端璞,警告道,“但他毕竟死了,魂魄不能轻易现世,我最多只能护住他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停留时间超过一炷香,魂飞魄散,谁也救不了他。他自己能回我这里,你们不要拦他就好。”
009在他脑海里唉声叹气:【又要花积分!你个败家玩意儿,就不能糊弄糊弄他们吗?】
叶澄不以为然:【积分就是用的嘛。既省了咱们的麻烦,还能成人之美,有什么不好?】
【哼。】
我就看你自己想用的时候该怎么办!
随着叶澄和009的对话,叶澄的身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越来越清晰。叶家人看得分明,正是叶端瑜的模样!
叶端瑜站在屋中,他的身形仍然是虚化的,但面容音调却一清二楚。他眼眶红着,哑声道:“父亲,母亲,儿子不孝。”
……
叶澄将叶端瑜放出来,就悄悄地出了屋子,留下叶家人在屋中说话。
院子里没有人,叶澄刚在院中坐下,就听到有人敲门。
“哪位?”
叶澄将门开启,看到门外的季芳泽,不由得微怔。
一身僧衣,面上遮得严严实实,这不是路上给他治伤的那位小师傅吗?
他们师徒二人不是在刚进虎啸关的时候,就和叶家人告别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叶澄想着叶端瑜的魂魄还在屋内,没有起身让他进去,堵着门口问道:“小师傅可是来找我的?”
虽然这人说过自己不是和尚,但又不肯说姓名,叶澄只好照旧称呼他。
季芳泽微微颔首。
“姨娘记得插门。”叶澄对闻声而来的方姨娘笑了笑,自己迈出了门槛,反手将门合上,“我父亲要我去外面买些年货。小师傅若找我有事,不妨和我一起?”
季芳泽没有意见。他原本就是来找叶澄的,与其进屋子和一群不喜欢的人打招呼,他更乐意单独和叶澄在外面走一走。
两人肩并肩走在街道上。季芳泽努力克制着越来越快的心跳,暗骂自己没出息。但他实在太久没看到这个人了,他甚至不敢太放肆地去看叶澄,怕过于灼热的视线暴露了自己的心意。
季芳泽尽量让语气平淡:“我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