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极为庞大的人口数量。
这些人群中,贪求得多的彻底疯狂,完完全全失去了理智与人的本能,彻底失控成需要立刻处理掉的堕落者;有的虽然失去理智,却仍然保留着人类的形状,并没有彻底失控,还残留着一点点被抢救回来的可能;有的还保留着自己的思想,但是行为会比以往更加不受控制,更容易暴躁失去理智;有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的贪念与渴望只是小小的事迹,诸如明天会天晴这样简单的希望……
但是无一例外,他们的眼睛。
是红色。
整个皮提雅城的圣职力量都汇合在一处,甚至比之前新大陆的出现更为快速。
掌控着各大教堂的强大职业者甚至没有时间争辩,只是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后就快速地分散开来。
执掌着大教会的他们或是施展着强大的力量,或是祈祷着神祗的垂怜,或是净化着那些还能救回来的红眼发狂者。
一时之间,整个皮提雅城风起云涌。
在皮提雅城外的一个巨集伟的庄园里,男仆默不作声给主人换了一杯酒。
阿道夫·沃尔夫对酒的苛刻有时候近乎难以完成,就连开酒的时间和停留的温度都需要小心翼翼地记住。那有些瘦削的身影从窗前回头,看着坐在宽大座椅里的父亲,沃尔夫伯爵,他说:“父亲,已经清理完毕了。”
那些失控者都在第一时间被庄园的守护者拿下了。
大教堂的行动也被他们所得知,这些贵族们选择了闭门不出,在这样的危机来临的时候,世俗的力量完全排不上用场。
但官方守夜人还是在出动的。
沃尔夫伯爵淡淡地点头,留着胡子的他看起来很儒雅,但是举手投足间透露着莫名的气势,“你屋里的雕像我也让莫尔克毁掉了。”
阿道夫难得显得有点尴尬,他举着酒杯轻抿来一口,“我什么都没做。”
沃尔夫伯爵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是还没来得及尝试。”
一口被父亲戳破了心思的阿道夫索性说道:“我知道这些的危险,但是如果只是尝试着交换问题的程度,并不会失控。”这些都是在阿道夫·沃尔夫的情报收集中。
“向不可捉摸不可名状的未知存在祈祷,你是疯了?”
沃尔夫伯爵微微眯起眼,眉间看起来好似眨眼间就凝聚了风暴,下一瞬就能直接把阿道夫劈成焦炭般!
阿道夫摇摇头,他仅仅是想要知道妹妹的下落,不过……阿道夫猛地警惕了起来,一口喝完了酒杯里的酒,这对往常的他来说是不该有的举动,毕竟这样子大口喝完酒液是完全不能品尝到液体的韵味,“如果这就是那位神祗所期待的呢?”
一位“有求必应”的存在。
一位会“等价交换”的存在。
哪怕祂的赠予怀揣着残酷的代价,但是在那些渴望疯狂的人眼中,却也不是不能付出的。
就如同那一瞬间阿道夫·沃尔夫心里闪过的念头。
那些微弱的代价,似乎付出也没有什么。
一步步深入。
“祂不需要信徒,也没有传教的打算,只有这些雕像大规模的传播,似乎就是为了等价交易,但是,人类这些区区的东西,能为祂交换到什么?”沃尔夫伯爵慢慢地说道。
人所拥有的,对祂来说毫无用处。
因为没有传教的打算,才会在最开始的时候让各大教会轻忽了这件事。
信徒就是教会的根基,争夺教徒就如同一场无形的厮杀,从来都是血与肉的搅拌机。
“能被交换的只有自身。”阿道夫确定这一点。
当然有人试图用自己的亲人或者是朋友来交换财富,但是这样的交换从来是不被回应的。
祈祷着什么,在祈祷中得知需要付出的代价,自己选择是否答应。
这就是在红眼雕像前祈祷的最为简单的步骤,甚至于不需要默念哪一位神祗的尊名,他们从来都不知道邪神.的.名讳为何,只要跪在雕像的面前默念着“祂”就行了。
沃尔夫伯爵微眯着眼,若有所思。
…
幽暗之林。
领土里的人短暂开了个小短会后,阿莲娜暂时封锁了传送阵的来往。
不少人聚集在一直散发着雾气的堕落之廊外面,甚至有胆大的人——如伊莎贝拉还进去里面兜了两圈,然后一脸茫然地走出来。
她并没有在里面发现什么。
“那些柱子不见了。”
伊莎贝拉说。
然后她又更正了自己的说法,“柱子的表面还是存在着的,但是走过去的时候,我能直接穿过去。”
就好像在这些迷雾中,一百零八根柱子都全部变成幻影了。
阿莲娜早就在此之前尝试过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没办法越过堕落之廊和神殿的交界处继续前面走,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隔绝了他们。
是隔绝,却也是保护。
在那层看不见的隔绝了神殿的力量圈里,空气中宛如有着极为暴躁的气息,在那些滚动的电流中,有着春暖花开的力量,战斗的欲.望偶尔会极度膨胀,伴随着些诡异扭曲的字元漂浮在空气中,知识的力量总是比较温和,却不意味着退却……种种神异奇怪的变化在神殿的周围变动着,仅仅是在堕落之廊和神殿大门之间这短短的距离,就有不同的力量色彩纠结在一处。
铃鸣之树的光芒如此莹白纯洁,那破碎的花瓣闪烁着些许奇怪的纹路,打着旋儿在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彻底消散了。每一片都是如此安静地、淡淡地融入了领土之中,在无形中滋润着领土上的万物。
小精灵们坐在散发着璀璨的星辰上,沉默地注视着神的降临。
祂们找到了。
却被一道柔软近乎不存在的力量拒之门外,只能徘徊在神殿的门口。
不得入。
主说。
他不愿看到阿瑞斯、托特米艾尔、提亚玛特。
既战神、知识与智慧之神、大地母神。
那么,规则说。
谨遵从您的意志。
第70章
五苏很难说得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
祭坛之上,五彩斑斓的色彩从情感红线中蔓延出来,就好像是什么逗趣般的线条摇曳着,却层层触碰到了五苏。
这即为祭品。
这些磅礴的、无穷无尽的、扭曲的情感,是梅菲斯特献祭的祭品。
一瞬间驱动祭坛所带来的后果,冲击着仍然被梅菲斯特抱在怀里的五苏,哪怕是现在的情况,连带着被牵连到的梅菲斯特仍然不肯松开手。
五苏想。
这下子可真麻烦。
五苏的眼前宛如存在着不同的泡泡,这些泡泡里面是不同的情感,演绎着不同的人生,这就好像有几百上千万个场景同时在五苏的面前耳边播放,聒噪的呓语伴随着暴躁的情绪不断鼓动着。
那些情感的色彩是如此的的瑰丽,却又带着斑驳的暗淡。
捆着五苏的小揪揪的发绳是米娜特地搓出来的,这根简单的发绳似乎承受不了这一瞬间的冲击,崩裂断开后,飘飘然还没触碰到地面,就已经自我焚烧了。
梅菲斯特无声无息地靠近着五苏。
此时此刻,梅菲斯特的放纵已经到了极致。
祂不允许任何的不属于祂的气息缠绕着五苏。
发绳断裂后,五苏的小卷毛顿时就散乱开,伴随着祭坛上空鼓噪刺耳的风声,梅菲斯特慢慢地把五苏的头发塞到了耳后,期间冰凉的手指抚摸着脸颊与耳垂,那若即若离的触碰似乎昭示着现在梅菲斯特的想法。
既想要独占控制五苏,却深知不可为之。
五苏没办法动。
或者说,暂时不能动。
那些“祭品”怀揣着活人的鲜活气息,不知道梅菲斯特到底在暗地里积攒了多久,全然是无法抑制的咆哮的情感,它们是如此的鲜亮直接,就如同刚刚生生剥离开般。
这些红线、这些情感把整个祭台都渲染成五彩斑斓,它们试图挤进五苏的身体,又似乎带着某种畏惧的希冀,渴望着融入五苏的身体。⌒思⌒兔⌒在⌒线⌒阅⌒读⌒
生机在五苏的身体里冒头,似乎不太满意自己的领地被其他的东西所入侵,雄赳赳气昂昂地打起了反攻。
五苏饶有趣味地看着那些全然不同的两种东西纠缠在一起,那些破碎的光斑偶尔倾泻出来。
五苏戳了戳。
哎。
五苏能动了。
五苏又戳了戳那些裹挟着泡泡的碎片。
一些鲜活的感悟流入了五苏的指尖。
一颗泡泡、两颗泡泡、三颗泡泡、四颗泡泡……五苏乐此不彼地戳着玩。
梅菲斯特就看着五苏的动作。
祂在彻底撕裂了人皮后,压根就没有表情没有情绪,不管是任何人现在站在这里,都无法窥探到梅菲斯特的存在,就好似莫名避开了五苏身后的那一块的存在。
带着阴郁、诡秘、无法捉摸的痕迹。
五苏戳到心满意足的时候。
他挥了挥小手。
一时之间,那些彻底霸占了整个祭台的色彩斑斓就快速地褪去,就好似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逐着它们。色彩褪去的速度远比当初星之虹光在追逐时还要迅猛,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抽离的情感被快速反馈回去,以梅菲斯特所涉及的区域祈求为锚,千百万份游离的情感泡泡在虚空中划过一道无人窥见的弧度,在这世界的超脱外游离着、驱动着,最终在庞大磅礴的生机裹挟中迅猛地弹射回去,重新融入到那些曾经触碰过红眼雕像、祈求过的人们。
没有彻底失控堕落的,在这些随同的生机中似乎渐渐恢复了,那些彻底堕落的则已经失去了机会。
如果被送到五苏的面前,祈求五苏治愈的话,重新从堕落的怪物恢复成完整的人形非常简单,但是这需要跨洋……以及是五苏不想做。
不然哪怕横跨至此,对五苏来说也就是一个念头。
你情我愿。
等价交换。
他们祈求着,他们在神灵的面前屈居弱势。
可没有因为弱势就有道理。
这是完全自愿的交换。
红眼雕像确实是一个蛊惑的利器,却没有逼迫任何人的行为。
所以说,梅菲斯特的每一个行为都稳稳地踩着底线在走,哪怕再进一步都会获得五苏的规则大礼包。
可祂偏生就好似能察觉到五苏的感觉般。
没有试图逾越过。
在那些滋润的生机中,一些不严重的人渐渐褪去红色的眼膜。
爱玛和小安德鲁畏惧着缩在角落里,她甚至能听到外面有什么在啃食的声音,回荡着的声响不断紧绷着她的情绪。爱玛紧紧地按住小安德鲁的耳朵,不愿意让他听到半点意外的动静。
整间屋子已经没有仆人了。
除了爱玛和小安德鲁。
外面在啃门的只有可能是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