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念及此,霍长婴心头一软,原本要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若皇后娘娘不弃,我,民女这里有道方子,是高人所赠,”
“幼年时民女常被噩梦折磨,夜不能寐,便用这方子做了香囊,悬于床头,便可辟邪安神,娘娘可以差人配了这方子,给公主试试。”
王皇后放下茶盏,却是问道:“你小时候常做噩梦么?”
霍长婴心里暗道声不妙,不该说这般多,听王皇后说话,便也只是点头应是,他那时跟随师父到了安西,夜夜惊醒,分不清是前世还是今生,无数残酷而血腥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腾,百般折磨。
王皇后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终也没开口,只叫人拿了笔墨纸砚来,伺候霍长婴写了方子,便命人送他出宫。
霍长婴心中虽然疑惑,王皇后今儿这一趟,却也只是要了个方子,但也跟着宫女向殿外走去。
临走时,霍长婴忽然察觉一道异样的气息幽幽而来,寻眼望去,却见偏殿的纱窗后,重重帐幔掩映着一个瓶子,离得远,看不清明,只觉像是青铜瓶,只是那造型奇特,他从未见过,隐约像是个两条纠缠绕尾巴的鱼?
“常姑娘。”宫女唤了声,打断霍长婴的思绪,他忙收回视线,跟着宫女亦步亦趋地宫外走去。
天色擦黑,宫中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霍长婴正在想着今日种种,总觉得哪里都透露着怪异,却忽然察觉好似有一道视线在看着他。
他猝然回头,却发现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的隐秘在太液池上的蓬莱岛,在晚间逐渐升腾起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缥缈不清,却并没有海上仙山的味道,反而透着几分暧昧不清的诡异。
霍长婴眉头微蹙,这宫廷中的秘密到底有多少?
“那是蓬莱岛,”
身边的宫女并不是听言,而换了个模样活泼的,小姑娘低低同长婴道:“元月月圆夜快到了,蓬莱岛是不让人上的。”
不等长婴追问,小宫女便道:“这宫里的怪事儿多了,就这件最邪门,听宫里的老人说,”她压低声音,凑近霍长婴神秘道:“但凡在那天上岛的人,第二天都不见了,等过了几年又能在冷宫的枯井里发现,全都已经成了枯骨。”
小宫女年纪轻虽爱听猎奇的事儿,但胆子小,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便不再多言,引着霍长婴一路向宫外走去。
霍长婴回头向那蓬莱岛看了眼,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却不在了,便跟着小宫女一路出宫。
而含光殿里,等霍长婴走后,王皇后正站在廊下,仰头看着含光殿的一方天空,听言走到王皇后身后,将一件披风为王皇后披上。
“如何?”王皇后的声音冷淡。
听言闻言上前一步,从袖中摸出来个荷包来。
王皇后接过看了眼里面的细白小瓷瓶,眸光闪了闪,又问道:“看清楚了么?”冷淡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唞。
听言不能言语,便抬手在王皇后伸出来的手心里划了几下,而后点了点头。
王皇后看着自己的手心,而后慢慢收紧,尖细的护甲戳红掌心,却好似丝毫不觉疼痛。
半晌,她忽然深呼一口气,缓缓摆了摆手示意听言退下,便独自回头向殿内走去。
只是没人看到,转身之时,王皇后眼角似有水光滑过,转眼间却又消失在岁月流经的微微沟壑之中,再不见踪影。
晚间,霍长婴卸去一身伪装,坐在桌案前,手中符纸灵巧翻飞,不多时,便有一只纸鹤出现在掌心里,他笑了笑,微微张口将想说的话,如同悄悄话般告诉了纸鹤。
“记住了么?”
纸鹤乖巧地认真一点头,继而飞快地飞出了窗户,直想着想那人的方向飞去。
不多时,小纸鹤便扑棱棱地飞了回来,累得只呼扇翅膀。
霍长婴眼中流露出喜色,一打响指,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话语便从纸鹤出传来,甜蜜蜜地只叫花盆里的花妖咋舌,他真无法想象这般花式倍出的情话,竟是从那冷冰冰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简直,太吓花了!
一串儿情话放完,连小纸鹤都有些脸红,低着头用翅膀遮住小脑袋,准备听见男人的话,再让霍长婴回信儿。
霍长婴脸颊微热,拉过屏风挡住牡丹花酸溜溜的眼神攻势,正绞尽脑汁,想回信,忽然,一道黑影从视窗一闪而过。
霍长婴神情一凛,抓起手边的折扇便冲了出去。
月上中天,不见一人。
霍长婴停在廊下,却忽然听见不远处檐角铜铃“叮铃”一声响,他猝然回头,却并非见到有异样。
国公府戒备森严,他也并未感到妖气,便也只得作罢。
当晚夜间,霍长婴正躺在床上,忽的感到一道视线正站榻边注视着他,他骤然转醒,猛一翻身,袖底折扇滑出,手腕一转,藏于折扇中的利刃瞬间抵上来人的喉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萧铎:今天又没吃到婴婴,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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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雪哥哥的小尾巴啾小天使的地雷,小鱼幽幽入水小天使的营养液,用力么么啾!= ̄ω ̄=
第60章 来使
天色已经黑, 深夜的国公府四下寂寂。
而屋内,气氛却仿若凝滞,此时, 霍长婴手中折扇锋利的利刃直指向那人的喉咙, 折扇尖的利刃闪动着冰冷的锋芒。
“什么人!”
那人却不答话, 只是低笑了声。
男人低沉熟悉的声音从黑夜里传来, 霍长婴动作一顿,眼中狠厉层层退去, 不可思议地唤了声:“阿铎?”
与此同时,他手中折扇也好似罢工般,颤动着不肯和干将过招。
光影从窗棂透过,照亮男人英朗的侧脸,此时面上正带着几分无奈, 几分欣慰,他反手握住霍长婴的手腕, 将人往怀里拉了拉,“长婴,是我”
萧铎熟悉的气息喷在耳边,霍长婴心头一暖, 却仍时推开萧铎凑上来的胸膛, 惊讶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人不是还在迎接突厥使臣的路上么,今夜还同他纸鹤传信儿,怎么……等等,霍长婴眯了眯眼, 面上忽然涌上一丝尴尬来, 纸鹤传信他似乎忘记给萧铎回信儿。
果不其然,闻言萧铎手腕一转, 将干将随意放在榻边,只简单脱了外衣,便直接翻身上榻,将霍长婴拉进怀里搂好,才慢慢道:“今日暗卫传讯息来,说你被皇后传召进宫,加之今夜的通讯中断,我,”
萧铎顿了下,他似乎还不习惯当着长婴的面,说着这般亲暱的话,低头往长婴温热的颈边凑了凑,才闷声道:“我担心你,就过来了。”
他今日一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虽然王皇后同他们萧家没有过节,甚至早年间交情甚好,但后宫女人们的弯弯绕,今日是朋友,明日便成仇敌的他也不是没有听闻过。
长婴虽面上嘴硬,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实则最是心软,看府中那一大一小两只妖精便能知晓。
是以,突厥使臣的队伍进了外城后,他便马不停蹄赶了回来,直接翻墙了院子。
“明日天亮前再赶回去,”萧铎像是看出了霍长婴的顾虑般,解释道:“直接翻墙进来,省去许多麻烦。”说这话时,他看着长婴好似怕他生气般,紧紧抓着长婴的手。
此时萧铎这般孩子气的动作,让霍长婴瞧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他知道萧铎执着的是什么,看着他面上隐约的倦色,霍长婴心头一软,主动凑过去,吻了吻萧铎紧抿的薄唇。-思-兔-文-档-共-享-与-线-上-阅-读-
长婴主动送吻,自然得到萧铎的热烈回应。
两人真正在一起本就不多时日,如今几日离别,再相见时自然蜜里调油,恩爱非常。
空气中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湿润水声,合著压抑而欢愉的低低**声再次回荡在房间里。
案脚,习以为常的牡丹花,此时已经从开始的脸红跳脚,到如今能一脸冷漠地给自己打个结界,安心修养而完美过度。
遮蔽一切声响的花妖,默默翻着小白眼,心说,他从前和青青在一起的时候,为了青青的身体着想,克制,忍耐,不主动。
虽然……他也想的紧。
反观这两位,怎么就没半点牺牲精神呢,哼!
绝对不承认只是嫉妒的花妖,如是这般酸溜溜的想着。
云收雨霁,霍长婴懒懒地趴在枕头上,激烈的**让他眼皮沉重得很,但却也还想起今日里的事情,便同萧铎仔细说了。
此时萧铎侧身一条手臂搭在长婴光裸的腰上,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长婴汗涔涔的光裸背脊,边思考道:“同精怪打交道的事,我并不如你擅长,但是王皇后,”
他眉头蹙了蹙,“她绝对没有表面上的温柔沉静,当年流落民间之时,边境灾荒,今上那时被发配却到底也是皇室贵胄,家中存粮不多,但也比普通百姓强,”
“那时候灾民如同饿疯了的野兽,但凡富户都逃脱不了被抢的命运,而今上家,非但没有被哄抢,还庇护了一些在灾荒中失了双亲的孤儿,”
“那时候主持中馈的便只有王皇后一人。”
霍长婴想起今日,含光殿中温柔慈爱的王皇后,眼角眉梢的温柔中透露出的坚毅,不由得出神。
忽的,他眉心一蹙身体轻轻颤唞了下,欢爱后的身体格外敏[gǎn],他反手啪的一声拍掉萧铎不老实向下滑动的手。
霍长婴侧头问道:“我那日瞧含光殿里隐约有古怪,像在供奉着什么,但不是牌位,而个瓶子。”
“瓶子?”
萧铎亦是不解,想了想道,“有件事儿到时听说过,”萧铎口里说着正经的话,被长婴拍下去的手,边又百折不挠地摸了上去,细细的摩挲着长婴纤瘦的蝴蝶骨。
“说是王皇后姐妹家有个早夭的孩子,因为姐妹感情甚笃,陛下又念其旧恩,便许王皇后将其排位供奉宫中受香火,望早日登极乐。”
“但事情真假,也没人会去问,怎么有问题么?”
听他这般说,霍长婴心中跟是困惑,可也想不出所以然,便只是摇了摇头。
两人又细细碎碎地说了些话,长婴困意上涌,可又被萧铎掌心的老茧摩攃的有些不耐,便不舒服地动了动,说了声睡觉,回过头就要睡去。
萧铎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背过身,将细白柔韧的背脊腰线,和那挺翘浑圆之处露给他。
他深吸一口气,可瞧着长婴昏昏欲睡的疲惫模样,也不忍心让再揉搓他,便只将人拉进怀里,牢牢搂好,两人相拥睡去,一夜无梦。
第二日,长婴醒来时,萧铎已不在屋内,而榻边的小几上却放了包用油纸包好的糕饼,霍长婴开启尝了尝,便知晓那是萧铎特意为他去德兴斋买的桂花糕。
心头暖意融融,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