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笑了一下，「先看吧。」
丹抽到这张碟片居然有不少内容，开启一看共有三十来支视讯，都是用数字排序的。丹随便点开一个，视讯里撞进了一张年轻的、带着医生口罩的脸：「这是我实习的最后一周了，斯特兰奇医生终于允许我进手术室旁观——老院长让我顺便把斯特兰奇医生的手术记录下来。祝手术台上的病人一切顺利，也祝
我好运。」
万磁王往后仰了仰头：「……别告诉我我们要看他接下来的手术全程。」
查尔斯看了一眼视讯进度：「坏讯息，是。好讯息，至少我们能多看看这位斯特兰奇医生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只有我听见了摇滚乐吗还是这个是谁的手机响了？」小海王迷茫地晃着脑袋左右看。
「……是BGM还是他们在手术室里放音乐？」万磁王靠近了电脑几步。
最靠近萤幕的卷毛从口罩下传出低沉的声音：「你在跟我开玩笑？比利？《Highway to hell》？你非要在我的手术室里放钢铁侠的出场音乐？」
万磁王：「……很好，不是BGM，是他们在手术室里放摇滚。」
「我不喜欢这个家伙，我不——呕——」小海王对着一旁被万磁王和小查尔斯一块儿吃空的蛋挞纸杯垫吐了个爽，「这不行。」
「这年头有能力但骄傲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了。至少就我目前看的档案来说，在斯塔兰奇医生成为至尊法师之前，他在手术台上从没有失误过。」小查尔斯还在纸质档案上溜圈。
「那他怎么从这个——」小海王指指萤幕上还会跟着音乐摇头晃脑、全身律动打着节奏的医生，「变成至尊法师的？」
「车祸。他的双手不能再进行手术了。」查尔斯蹙起眉头，「中间关于他怎么进入卡玛泰姬，怎么成为至尊法师的，并没有在资料上记载。」
「好吧。」小海王扶着空啤酒杯一屁股坐下来，「我们有什么资讯？」
「他是一个优秀的、有些骄傲的外科医生，在奔赴一场神经学协会晚宴的过程中出了车祸，为了治愈自己的双手他来到了卡玛泰姬，后来成为了至尊法师……打败了这三页纸上记录的一千来个敌人。」查尔斯从纸页上下来，摇摇头，「只有敌人的名字，没有过程。」
「……这群法师在找茬吗？」小海王忍不住道，「什么资料都不给丹要怎么表演？是觉得光这些手术碟片还有这些敌人列表丹就能演出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了？」
「丹？」查尔斯看向丹。
「……我只能尝试。」丹注视着那个在手术台上惬意的就像是站在自己的舞台上的男人，试图透过影像看透对方的心思。
这些影像呈现出来的形象实在是太过片面，他只能看出斯特兰奇是一个一个确实优秀，但性格绝对说不上好的外科医生，同事们表现出来的友好仅仅止于他是一个不错的合作者或者上司。大部分时候他都表现的高傲、说的话尖酸不讨喜，但一台又一台从未失手的手术又令其他人不得不对他另眼相待。
丹摇摇头，在萤幕上摁下了暂停：「先演出这个时候的他，剩下的具体情况等他复活再问本人。」
这一次既然心知不可能把斯特兰奇的整个人格特质都演绎完整了，丹就更加着重于对方在目前的资料中已表现出来的某些特质。
骄傲？没错。斯特兰奇确实是骄傲的。但丹从他的身上更感觉到一种对生命的敬畏，对失败的畏惧。当他的身体随着音律打着节拍的时候，他的手是那么平稳，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这一切成功一是建立在无数次的练习基础上，二是建立在他的小心翼翼上。他从未拒绝过急救手术，甚至有数次录影是小实习生兴奋的说着患者已经被宣告无法治疗但被斯特兰奇医生推上了手术台，最终恢复了生命希望推出来。
他记得小实习生曾经拍过护士将患者推出来后，低声告诉患者家属「手术成功」后，患者家属脸上露出的笑意，以及他们一家张开怀抱去拥抱医生的镜头。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斯特兰奇会拒绝这个拥抱了，但没有。斯特兰奇只是低声的说了一句「会好的」并极有信服力的点点头。
在一切资料里，提供者
都似乎想要放大斯特兰奇性格上的缺憾，但丹更愿意相信能够成为至尊法师、守护地球不受魔法侧侵害的斯特兰奇应当是拥有着人性的善的。
丹站起身，走到卫浴门边，带上从档案册里掉出的口罩。
他的神色一变，手术刚刚结束、全神贯注后的疲惫袭上他的眉眼。
男人推开手术室的门，摘下口罩，将所有的手术带来的情绪和疲惫都丢掷脑后，跟在护士身后大步走到家属区边，看着对方因为护士传来的喜讯而露出喜极而泣的表情，他一直挂着的心放松下来，放下所有在手术台上表现出的高傲，收起所有尖酸刻薄的语言，将在手术台上连轴转的疲惫掩藏，对着投来感激视线的患者们露出微笑，并张开臂膀给予对方一个有力的拥抱，鼓励的拍拍对方的脊背，低声道：「Everything will be OK.（都会好起来的）」
看着丹的表演的查尔斯露出一个微笑，万磁王皱起了脸，小海王懵逼地抱着啤酒杯问出了万磁王心里的问题：「刚刚放的视讯里有这么个事儿吗？」
查尔斯：「当然。」而他很高兴丹能够发现。
至少这说明了丹并不像万磁王那样总是更倾向于看见事情恶的一面，容易走上极端；也说明了丹比直性子、粗枝大叶的海王要心思细腻敏[gǎn]的多。
「咚！」
「噫呕！」
海王抱着的空啤酒杯里传来了重物掉落杯底的声音和嫌恶的作呕声。
海王倏然回头，震惊地隔着玻璃看去，就瞧见自己的啤酒杯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落进了一只拇指大小的、身披红色斗篷的男人，瞇起眼睛细看，这男人的面孔分明就是刚刚他们才看过的视讯上的斯特兰奇！
史蒂芬嫌弃地从还有酒渍和泡沫的杯底爬起来，往上仰头：「……」过了一会，「不好意思，忘了斗篷这会用不了了。麻烦能把杯子放倒吗？我可以自己爬出来——我完全可以自己爬出来——哦，好吧，谢谢。」
史蒂芬被丹伸手拈着放到了桌面上，脏兮兮的斗篷在桌面上扫出了一片酒渍。
他看向紧盯着自己的丹：「你看起来有很多话要问我。」
他拍了拍斗篷：「别问，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丹酝酿到一半的话憋了回来：「那我们谈你的档案——」
史蒂芬摆摆手：「噢，那个也不急，你得缓缓。」
丹：「？？？」
史蒂芬张开手解释：「你们有玩过那种很复杂的攻略游戏吗？就是随着你做出的选项，角色的不同数值会同时波动，如果某一项数值超过上限或者下限，就会失败的那种？丹的情况就是这样。」
万磁王眉头挑起：「你知道他叫丹？」
丹的黑斗篷期待又紧张的波动了一圈裙角：「所以你确实知道我。」
「……对，让我说完。」史蒂夫不得不自己把话题拉回重点，「现在的情况是，丹的能力和记忆的觉醒必须要同步进行。如果失衡，其中哪一项先一步超出了上限或者下限……boom.Bad Ending.」
第51章
奇异博士的比喻着实让人迷惑, 在场几位从未涉猎过攻略游戏的超英或者超反们集体露出了「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丹看着也像是有点纳闷的样子。
奇异博士担心丹不能理解他的解释：「你有什么想问的？」
丹沉吟着缓缓开口：「我……教廷圣子是这么麻烦的吗？」
奇异博士：「……」
奇异博士：「谁能跟我说一下前情提要？」§思§兔§在§线§阅§读§
丹没有隐瞒的坦白道：「这是查尔斯分析出来的……等等, 不对吗？」
「……」奇异博士的大脑疯狂转动起来, 当即借坡下驴道, 「这很难说, 其实我不应该现在就告诉你的。」
奇异博士既没否认也没肯定，这态度反而像是一种预设，丹不由地就开始想多了：「没错，教廷和法师圣殿原本就是敌人，所以你知道叛逃了教廷的我很正常……」
奇异博士一时间竟张口结舌：「……对！」
白送来的剧本，不用白不用。
他当即顺着丹的剧本背景流畅地编起来，「我本来不想现在告诉你的。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对你来说太沉重了，所以你在封存自己的记忆之前, 就叮嘱我一定不能暴露，但既然你已经猜到了, 那我就没有必要隐瞒了……」
众人纷纷投来了严肃的眼神。
奇异博士：「其实, 你本对上帝充满信仰, 该是上帝的宠儿, 所以才能年纪轻轻成为圣子，掌握着一般人所不能及的力量……上帝让你在人世间行走，体会人生百态, 了解世间疾苦方知教义的神圣。但有一天, 上帝却叫你投入黑暗……」
「因为这世间光明和正义的力量太强大了！黑暗日趋势弱, 所以他需要你投身黑暗, 为他稳固世界的黑暗侧和光明侧的力量平衡！」
丹震惊地张大了嘴：「……」
众人：「哦——」
奇异博士沉痛地说：「骄傲如你，要投身黑暗何其痛苦。于是你消除了自己的记忆，想要以人类之身心体验世间疾苦，想必会更加容易被黑暗侵蚀……」
丹纠结地皱起了眉毛：「……」
众人：「嘶——」
奇异博士叹息：「上帝教导你，虽身处黑暗，但依旧行正义之事，上帝之光与你同在。」
「所以当黑暗的力量降临，摧毁了世间的光明正义时，你挺身而出，用上帝的恩赐覆活了超英们！但光明愈甚，相对而言的你身受的黑暗侵蚀越大，所以你才会慢慢单薄了人类的情感……」
丹恍然大悟：「所以……那道暗示是上帝给我下的？因为我是平衡光明和黑暗的人，所以我不能轻易加入这场战斗……只能在暗处帮助衰弱的光明力量重新复原，以回到最初的平衡……」
「……」奇异博士心说，你在讲什么玩意儿我甚至听不懂。
这逻辑自洽的能力简直可怕。
但是我喜欢！
奇异博士默默把手背到身后，偷偷对着查尔斯的方向竖起一个大拇指：「过往的你担心自己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会记恨上帝，不能完成上帝的指令，所以不愿让自己知道这件事情……毕竟，负面的情绪越强烈，你就越容易真的被黑暗吞噬，丧失自我……就像你在镜子里看到的那样。」
查尔斯原本还在为奇异博士诉说的「真相」感到震撼，并且感觉仿佛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这门才开了一道缝，他就瞧见了奇异博士背后伸出的大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