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上)
梁越从电梯里走出来,耳边不断回响着荣谨言的那句“我也是”,他整个人飘飘然地往外走,就连荣谨行的叫声都没听见。
直到走过大厅中央,被荣谨行拦下来,他才如梦初醒般差异地问:“哎?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会在,来找我哥的吗?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回答我。”
“没注意没注意,”梁越哈哈笑,又问了一遍,“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在公司?”
“有东西落在公司了,回来拿。”荣谨行敷衍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谨言加班,我明天要回趟老家,大后天才能回来,就过来看看他。”
看看?
这两个字简直就是个笑话,荣谨行想到刚才在办公室门口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没想到他哥那副面上禁欲十足的人,在梁越身下是如此的淫荡,真是让人气得牙齿发痒,梁越这个土了吧唧毫无品位的人怎么能上了他哥,像他哥那种人,明明只配被自己凌辱。
荣谨行安奈下不快,面上依旧是梁越见惯了的乖乖牌的模样说:“回老家做什么?”
说到这个,梁越不由叹气,跟荣谨言不能说,但是跟荣谨行可以,毕竟他也会替自己保密的,梁越帮助他保守过秘密,就觉得荣谨行是那种可以相互交换秘密的人:“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么神秘?荣谨行被他勾起了十足的好奇心,拍着胸口发誓:“当然不会说,我们是统一阵营的人。”
“我爸妈让我回家相亲。”
“你要抛弃我哥了?”荣谨行表面上很生气,心里却是在嗤笑同父异母的哥哥看人眼光有多糟,被人白上了那么多次。
“当然不是!”梁越挡住荣谨行砸过来的拳头,“我是回家跟爸妈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啊?”
“我有谨言了,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梁越严肃地说,“我这次回去,是要说服爸妈让他们同意我跟谨言在一起。”
哈哈哈哈,荣谨行简直要笑疯了,竟然会有人为了他哥而出柜,真不知道是梁越蠢,还是他哥蠢,抑或是两个人蠢到一块去了,才会放弃主流选择出柜。荣谨行虽然也喜欢男人,但还不至于蠢到为了男人出柜,到了适当的年龄他会结婚,至于结婚对象,找个合眼的就行。爱情吗,本来就是荒谬的东西,如果不是他父亲有钱,他的母亲也不会穷极一切手段得到他的心,到后来撵走荣谨言,再想一步步吞下所有的财产,人生在世总得有个目标,爱情那种虚幻的东西,玩玩就好。荣谨行现阶段的目标是抢走荣谨言的一切,不过自从那日看过哥哥的裸体后,似乎有了少许的变动……
梁越半天听不到荣谨行的回答,心里很没底:“谨行?”
荣谨行猛地回过神来,毫无破绽地微笑起来:“祝你成功。”
“一定要成功。”梁越自己给自己打气,握紧拳头,踏上出柜之路。
回到家与父母说不想相亲的事,母亲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看不上,就再选。”
梁越明确的表示,不是这一个的问题,而起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并且正在交往中。
梁家二老听了后欣喜若狂,忙说梁越,为什么不早告诉他们。
梁越没有提及喜欢的人是荣谨言,只说是个男人。
接下来的一切可想而知,二老从震惊到气愤,再从气愤到悲伤,最后全都化成了愤怒。他们的儿子离家之前还好好的,交过一个女朋友,为什么在城市一年,就喜欢上了男人。
从发现荣谨言对自己的爱,再到自己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梁越有一肚子的话说,可到了嘴边,却哽住了,那些两人间相处的一朝一夕,在想起时忍不住微笑,真的让他去说,又无从说起。纵使梁越有千言万语,到嘴边终究化成一句话:“我喜欢他,爸妈,希望你们成全。”
整整两天的时间,梁越只有这一句话,若还有什么,便是死也不会相亲,他会跟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不会背叛那个男人。
梁家二老实在没辙,气是气得要死,可儿子就是一头倔驴,打骂无用,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就没人能够改变。母亲背着父亲,偷偷与梁越谈过儿子喜欢的男人事,在问过品行不错后,稍微有些动摇。
小时候梁越曾经掉进小河淌一次,要不是有路过的农民及时救了他,说不定连命都没有。从那时候起,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母亲都会由着他。人生短暂,若那一年没有人救了梁越,说不定她的儿子早就没有了。能够活下来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喜欢上男人大概也是如此。
母亲唉声叹气地抓住儿子的手拍打他的手背:“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我会试图劝服你爸,以后有时间带他一起来乡下玩。希望他不会嫌弃我们这里。”
“妈……”梁越哽咽地叫了一声,嗓音沙哑,“他不会的。”
“嗯,我们小越看中的人,不会差。”母亲起立,往梁越房外走去。
母亲已是快要六十的人了,走起路来背后不太明显的佝偻着,去年离家时,母亲还不是这样的。一瞬间,梁越有种母亲老去的感觉,他知道母亲一直想要抱孙子,可他所做的一切,注定会让梁家断子绝孙。
“对不起。”梁越发自内心的道歉。
母亲回以微笑:“儿孙自有儿孙福,逼你娶一个不喜欢的人,说不定还没有跟男人一起生活快乐,你用不着道歉。”
“妈!”梁越又一次叫住了母亲,他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抱住年迈的母亲,低声说,“我喜欢的人是谨言。”
母亲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我知道,早就知道了。”
“啊?”
“每次打电话回来,你总是说谨言,很少提过其他人,就连你自己的事都很少说。刚去城市里的那几个月,每次打电话都是问哪道菜怎么做,说是要做给谨言吃。这次你回来说有喜欢的男人,我就猜是不是他。”母亲在这方面,比父亲细腻敏感,“怎么谨言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没告诉他。”梁越微微有些害羞。
“怎么?害怕我们不同意,欺负了他?”
心思被看穿,梁越万分窘迫,母亲笑着摇头离开了。
眉眼间是梁越见惯了的温柔微笑,可母亲的眼眸里不可避免的渡着少许失望与无奈,梁越知道母亲是因为爱自己才会妥协,恐怕她心里也在强烈的自我劝说着说。
想到这些,梁越顿时觉得自己不孝,可自古以来忠义两难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少了一房媳妇儿,他和荣谨言会加倍的孝顺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