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有许久都不曾来过这里了。
每每经过这个房间 ,他也总是会下意识的离门远一些 ,悄悄的避开。
第一位主人,不,是审神者,给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
就算到了现在,每曾想起过去的事。即使不想承认,但他,是对那位审神者留存着阴影的。
会不由自主的害怕,也会……战栗。
扑猎者在露出锋利的爪牙时总是潜伏着,温顺的观察着猎物。但一旦猎物露出了马脚,就会抓住这个机会,置其于死地。
同样的错误 ,他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所以……
所以。
一期一振小心的咽了口唾液:「方便我进来吗,审神者大人。」
他挨住自己所有负面的情绪,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暖而明亮。
像一把所有的一期一振一样,令人感到可靠和温柔的形象 。
「我是一期一振。」
里面很快的传来了声音:「进。」
简洁明了。
一期一振敛起眸子里的情绪:「是。」
无论会遇到什么,他都不会退缩。
因为他,一期一振,这一次,要保护好弟弟们,无论是谁,都别想从他这里夺走。
……
黑皮狐狸走后,大天狗穿好自己的衣服,端端正正的感受着风带给自己的讯息。
风儿乖巧的将自己所见通通告知于他。
「是吗……谢谢你哦。」大天狗轻声说到,生怕惊扰了这含蓄却又怯弱的风。
虽是利剑,却也是小可爱啊。
#风:人家可是小仙女,要大天狗抱抱才起来。#
#大天狗:没有什么东西能逃得过我大天狗的眼睛。#
这所建筑里的东西,真的都很有趣。
如果有时间的话,好想去探寻一下呢。
啊,如果……有的话。
风漫无目的的在本丸各个角落搜寻着资讯,同时将所有的所知都传送给大天狗听。
我我我,我是不是超级能干呀。
——来自一个想要夸奖奖的仙女风。
正在大天狗和风儿亲切友好的交谈时,门被敲响,接着就响起了一期一振的声音。
「来了呀。」说着,他拍拍小桌子另一面。
「你要坐下么。」
于是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情景。
一期一振坐在大天狗对面,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副悠然自得一点也不紧张超级自在跟在自己家里似的样子,但手上鼓起来的一根根青筋却出卖了他。
一期一振现在很紧张,甚至还想出去跑两圈冷静一下。
他低估了这间屋子对自己的影响,也低估了新审神者本人。
单单是坐在他的对面,就让他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搞的两人之间从进来到现在,连对视都没对上。
而大天狗,大天狗被一盘子绿油油寒碜到了。
他以为这些人好歹也要装装样子,给自己放上点肉星子啥的,结果别说肉星子,肉沫沫也没有。
清一色的绿配白,营养早餐。
大天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曾经在爱宕山,虽然说不上是每次吃饭都要摆上好几十道菜上最好的酒,但起码也是三菜一汤加糯米饭,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有时候还能有几条小银鱼。
对比这绿不拉叽的菜,以前的生活真是像土皇帝一样啊……
大天狗如此感慨着。
真想把以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自己拖出来打一顿 。
「你吃饭了么。」大天狗问。
他用筷子挑起一根青叶,食不知味的放在口中嚼了嚼。
嘁……
好咸。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大天狗有些些小阴谋论的想。
似乎昨晚来的那个是他兄弟……所以这是要兄弟二人齐上阵,毒不死我,就想咸死我吗。
一期一振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问题,一瞬间绷紧了身子:「我吃了,大人。」
其实没吃。
好不容易做好了菜,还没等自己尝尝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被倒霉玩意儿狐之助给叫来给大天狗送外卖了。
大天狗也不多问:「这样啊。」
又往嘴里放了一口。
啊,还是好咸。
大天狗觉得不能这样虐待自己的小胃胃。
他放下了碗筷:「今天谢谢你,还特地给我端来。」
虽然咸的要命,快把我给齁死了。
一期一振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唇:「这是我的本分,大人。」
一副超级正经的模样。
大天狗看他这幅样子,觉得还挺好玩。
他叨起一口饭菜,给一期一振举跟前:「你要尝尝么。」
尝尝你的齁死妖。
一期一振露出有些为难的笑容:「这是主公您的食物,身为付丧神,我是不能逾越的。」
言下之意是不打算吃。
大天狗简直要被这个刀子精气笑,不吃就不吃嘛,还非要说的自己好像有什么苦衷一样。
「哦,那好吧。」无趣。
放下了筷子,因为这菜实在让人不能下咽。一期一振看见他这个动作,身体僵硬了一瞬,突然抬起了头,眸子直视着大天狗。
「大人是觉得这菜不和胃口吗?」
他这样直盯盯的瞧着人看,大天狗也礼貌的回他一个直盯盯:「你尝尝?」
#自己做的菜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
心里没有点逼数吗。#
……
「……唔。」
被用不舒服的姿势锁了一夜,那人一醒来,身体四处都针扎似的难受,使他不由得发出了几声难挨的声音。
「醒了啊,三日月。」听见了身后的声音,守了一夜的莺丸睁开眼。
他站起身来,本体刀端端正正的放在地上,他也并不捡起,此时,他背对着身后的三日月宗近,眼眸稍稍下垂。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会发生的场景,但真正发生了的时候,竟会让人如此痛苦。
三日月宗近似乎很是意外自己会被这些锁链给捆自己屋子里。
「啊啦,莺丸殿,这是作何?」他瞇起眼睛,唇角勾了起来,带着叫人猜不透真意的笑容。
即使处于这种狼狈的姿态,也始终保持着自己高贵的礼仪和风雅。
「哈哈,你也喜欢恶作剧了吗。不过,虽然偶尔来个恶作剧调解一下心情很好,但是像这样绑一夜,就算是我也会生气的吆……毕竟,我可是老爷爷呀。」人老了,被这样对待可是会腰酸背疼的。
要尊老爱幼呀。
他说着,活动了活动自己的手腕,锁链在手上发出卡嚓卡嚓的稀碎声响,似乎喜欢上了这种让人心生烦躁发方式,调皮了一下,又晃了晃锁链。
「嗯?莺丸殿为何不转过身来。」
莺丸攥紧了双手,他保持着背对三日月宗近的姿势,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看不到表情的话,也就察觉不到,他此时此刻内心翻涌着的情绪。
挣扎的,纠结的。
这种,让人难以压抑的负面感。
几乎要将他侵袭殆尽。
「莺丸殿?」三日月宗近有些疑惑的问到。
「为何要背对着我呢。」害羞?
转过来嘛。
莺丸的两只手在颤唞。
「够了!」他再也忍耐不住,转过身朝那人吼了一声。
这一声不仅吓了三日月宗近一跳,同时也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两人双目对视着,竟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
……似是过了许久,^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线^_^阅^_^读^_^网^_^友^_^整^_^理^_^上^_^传^_^
「哎?」三日月宗近有些不敢置信。
刚才朝自己吼的,是莺丸?
那个以冷静和优雅著称的……莺丸吗?
哇,很少见的情景呢。
三日月宗近:我觉得这可能是个假的莺丸吧。
莺丸似是不堪忍受一般别过了头,不去看他:「够了……三日月你……还不明白吗。」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三日月宗近一眼,又很快的别过头。
从三日月反应来看,他连昨天的记忆都没有吗?
三日月宗近不明所以:「明白什么?」
有点懵。
莺丸心中下了决定,他向前走了几步,半蹲下来,两刀的视线终于平行。
「你没有察觉到吗……那么,我来告诉你,三日月,你已经……暗堕了。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你都没有察觉出来吗?」
三日月宗近看着近在咫尺的莺丸,却是不确定刚才自己所听到的内容:「暗堕?我?」
莺丸不像是开玩笑的人……所以剩下的就只有……真的暗堕了吗。
他低下了头,敛起眸子中复杂和悲伤的情绪,再次抬起头来,那些复杂和悲哀一清二净。
「是吗,那……」
「就请莺丸殿再去找些更加坚固的锁链吧。」
「能够确保万无一失绑住我的锁链。」
他笑了笑 ,眸中的新月染上了暖色。
「如果我真的……莺丸殿要好好的和大家相处哦。」
他永远是最皎洁的明月,无论是什么事,无论遇到了怎样的肮脏与龌龊,都动摇不了他一丝一毫的优雅与从容。
莺丸闭上眼,和三日月宗近的额头轻轻碰了碰,茶色的眼睛满怀着不忍:「不要这样说,三日月。」
一定,一定有办法的。
即使两人都知道,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小到几乎没有。
不然的话,后院是怎么来的。
里面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曾经的同伴。
曾经也能一起欢笑着,一起切磋的同伴。
但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三日月宗近释怀一般的笑了笑:「莺丸殿,无论是什么事物,都会有损坏的那一天,我现在也只是在顺从这样的发展规律而已。」是的。
「我啊,一直都挺喜欢被人照顾的,现在这样,真的需要有人照顾了呢,哈哈。」
生命的结束并不是终止,也不是什么值得伤心的事。
凡事生命,终究都会有结束的那一天,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区别而已。
他现在这样,也算是,顺从了万物变化的规律了吧,哈哈。
额头上的温暖一触即逝。
以后,再也碰不到这样的温暖了吧。
也许再过不久,他也会像后院的〔同伴们〕一样,变成只会渴望鲜血的家伙了吧。
「三日月,不要这样说……不能这样说。」莺丸不能接受现在这样的发展,他的动作还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一听三日月宗近这样说,膝盖稍稍抬起,往后擦了几步。
想过很多人会暗堕,甚至也想过自己暗堕后会是什么样子,但是,独有三日月宗近,这个永远风光霁月的人。
他想想不出三日月宗近变成没有理智家伙的样子。
他一直都伪装的那么好,那么正常,却一直只是只差一个导火线。
新审神者的出现就是这样一根导火线。
不是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