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博,是以祁岩才有此一问。
十有八.九就是遇到会蛊惑人心的邪修了。
“自然该是没有。”程然知道他这么问绝不是兴之所至,整个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你方才遇到什么了?”
祁岩静静的瞥了他一眼,随后探手入袖,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淡金色铜铃。
那铜铃有一个巴掌大,外面绘着细密的花纹。大约是不愿它发声,铃铛中被塞了布条,堵成了一个哑的。
祁岩手握铜铃,并未丢给程然,只道:“似乎是什么法宝。”
而且并非正道修士所持。
祁岩直接将东西拿给程然看而不是交与师长,程然便知道他打算私自留下此物,现在只是想叫自己看看认得不认得。
而若是祁岩那宝贝方哥哥先前已经见过了这物件的主人,应当有正确的处理办法,私自瞒下这事也无伤大雅。
程然知祁岩历来有分寸,便没再说什么。
“我不认得,而且上面似乎也并未附着灵力。但我见上面的花纹挺特别,我拓下来遣人查查应当就知道是什么了。”程然凑过去触摸了一下,随即站起身,去取纸墨了,“你不如轻摇两下试试。”
祁岩抬手取下了铃铛中的布条:“你先捂上耳朵。”
程然“唔”了一声:“我见上面似乎没有灵力,你直接摇吧。左右长老们住的也不远,出不了什么事。”
祁岩也不多废话,直接手持铜铃轻微的摇晃了一下,随即快速止住了声响。
程然回过头来,满脸狐疑:“你已经摇了?”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他又走回到祁岩身边:“再摇几下试试。”
祁岩便快速的摇动起铜铃,但除了一阵清脆的叮铃声,两人都未有什么不适。
祁岩止住了动作,淡淡道:“这铃铛除了它的主人,未经由他人之手,方哥哥都没有动过。”
“也许是还需要搭配什么功法。”程然接过铃铛,在花纹处沾了些墨汁,吹了吹,随即放在纸上一滚而过,“查一查便知道是什么了,也不难。”
祁岩低垂下眼眸,看向铜铃,眼中一片晦涩:“也许吧。”
他心中想着在与那女修争抢铜铃之时,方云在地上瑟缩着瑟瑟发抖的样子。
和铜铃失手掉在地上发出响动之后,方云仰着脖颈满脸失神的样子,心底一片疑惑。
既然这铜铃光凭响动声是没有什么威力的,那方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竟然就生生被吓哭了。
##
此时郊外,一间破败的民居中。
这正是合欢魔宗几个弟子的聚集地,平日里这间院子中住了五人。
他们五人中只有魔女一人是女修,其他四人都是男修,今日寻欢作乐刚回来,便见到魔女被人绑着扔在了这屋中。
几人以为是有正道修士发现了他们藏匿的窝点,便大打出手,结果被打的鼻青脸肿,领教了方云的厉害,此刻在方云面前规规矩矩的跪伏着,安静如鸡。
谁能想到瞅着是斯斯文文瘦瘦弱弱的,居然是宗中的某位大人呢?
方云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垂眼看着眼前整齐跪在一起的合欢魔宗弟子。
他如今已经坐镇魔宫六年,别说只是几个被打到乖巧的,无缘无故的一看见他,抢着自杀抽自己嘴巴子的都见过,上位者的架子还是可以手到擒来的。
他便居高临下的睨着几人,直接问道:“宗中此次可是指派了你们五个人,寻觅那宗主正在找的小畜生?”
几名魔修不敢抬头去看他,满身的冷汗,一齐应道:“正是。”
“就是这么找人的么。”他便冷冰冰的斥了一声,“你们当中有一人找到了那小畜生,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另外四人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做什么吃的?”
几人不敢出声,跪在最前面的魔女却抬起了头,看向方云,露出了一丝惨白的笑容,看着我见犹怜。
方云不等她开口,便瞪着她佯怒道:“你还敢看我!”
合欢魔宗作为一个不可描述功法居多的魔宗,有不少魔修——尤其是年轻长得好看的魔修,对别人的目光颇为敏[gǎn]。
被别人打量了约等于是发现了有人图谋不轨,也就约等于受到了冒犯。
魔女一哆嗦,再次贴回了地上:“奴家不敢,奴家错了,大人恕罪。”
方云正了正坐姿,又冰冷冷的开口了,刺她道:“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胆大包天,若是我不来,你恐怕早就将那小畜生吃干抹净,一点也不给宗主留了。”
四名男魔修跪伏在地上一声不敢吭,各自努力将自己蜷缩的更小,以求降低存在感,希望眼前的大人不要率先注意到自己。
虽然他们未曾动过半点不该动的心思,但到底是玩忽职守,此时大人前来问询揪责,便都是罪不可恕的。
只有魔女跪伏在最前面,嘤嘤的低声抽泣着:“大人,都怪奴家一时鬼迷心窍了,多谢大人点醒了奴家,没叫奴家做出那该万死的事情来。大人,奴家对魔宗,对宗主的忠心日月可鉴!”
方云听着她长长的表忠心的话,一阵牙酸,不置可否道:“好得很。”
魔女心里发凉,但还是继续道:“大人,请大人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属下们定把那小畜生抓来,献给大人。”
“愚蠢。”方云盯着她的头顶冷哼一声,“若是宗主派我前来,意在将那小畜生带回去,我这些天会还没将他带走?等你们这群废物来对着他动歪心思?”
魔女将身子伏的低低的:“那大人的意思是……?”
“宗主自然另有打算。”方云含糊道,“好了,抬起头来吧。”
宗主的意思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小魔修可以打听的。
魔女一抬头,便见到方云正在盯着自己看,还对着自己招了招手,便懂事的向前爬了两步,将下巴放在了方云手心中,对着方云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嗯,我记住你的样貌了。”方云捏着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垂下眼眸在她脸上打量了片刻,“我可以当做没撞破此事,不告诉任何人,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这个被人捏着下巴的姿势压迫感十足,魔女对方云的敬畏之心更重,乖巧的看着他:“任凭大人责罚。”
“很好。”方云近乎完美无瑕的瘦削面孔上展露出了丝笑意,“但你记住了,我认得你,若以后你再如此不知好歹,伤了不该伤的人,我亲自来要你好瞧,当心着你们的性命。我说到做到,不要心存侥幸。
以后你们继续去盯着那小畜生和他的门派,盯仔细了,但万万不可被人发现了行迹,不然办事不利我也要你好看。”
跪在远处的几名男魔修不敢吭声,女魔修垂着眸子将视线落在方云的手腕上,不敢盯着方云的脸看,瑟瑟发抖的摆出一个笑模样:“多谢大人。”
当晚,祁岩等到天一黑,便早早的从房中溜了出来。
他心里一直记挂着方云受内伤的事情,但又怕白日里就去找方云叫师长起疑,给方云添麻烦,贸然打扰惹方云厌恶。
他快速到了这镇中唯一的一家客栈边上,又如昨日一般故伎重施,顺着墙游到了方云的视窗边,轻轻的敲击了三声。
祁岩的力道拿捏的十分精准,若是方云已经歇下或者正有什么事情,并不会吓到他,以他的警惕却也能注意到。
可屋中一点动静也无。
虽然像方云一般已经有了些道行的修士在夜间都是可以清晰视物的,但祁岩印象中,方云一直有天一黑就点灯的习惯,此时屋中却漆黑一片。
不知道方哥哥在做什么。祁岩心下担心着方云会不会内伤受的太重出了什么问题,便试探性的抬手推了推窗子。
却不成想居然顺利的一推就推开了。
祁岩自知不请自来登堂入室实在是缺乏最基础的礼貌,若是被方哥哥知道了,实在是惹人厌的厉害。
但祁岩看着敞开的窗子,实在是担心是不是方云伤重,迟疑了片刻还是轻手轻脚的顺着窗子进了屋。$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却原来屋中是没有人的,祁岩快速扫视了一圈,心中疑惑:已经入夜了,方哥哥去哪了?
※※※※※※※※※※※※※※※※※※※※
还有一更w别忘了往后翻
我长某人,自然不会只有这么短
第30章 送你颗红珠子
但所幸方云房中一片干净整洁, 整洁到仿佛根本没人住在这里过一般,却并没有什么打斗痕迹, 方云是自己外出的。
祁岩刚担心着方云是不是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便注意到方云的佩剑还正好好的放在墙角。
方哥哥夜里外出为何不带佩剑, 若是遇到了危险可怎么办?
祁岩自知不问自取既为盗, 没敢过去拿佩剑, 也不敢再在屋中多做停留了,确认了方云不在屋中没出任何意外, 便赶快又从屋中退了出去, 将窗户原封不动的合上, 自己在楼下等着了。
半个时辰后, 还未等到方云回来的祁岩便先回到浩渊宗的暂住处了。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 程然正在窗边站着, 不知道在做什么。
程然听见祁岩推门的声音,便回头瞥了他一眼,嘴欠的问道:“没断奶的娃娃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不再在你宝贝方哥哥的怀里多撒会娇了?没准还能多喝到几口奶呢。”
祁岩瞪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挤兑,自己大步走到了榻边,沉默了片刻后才出声:“方哥哥今日不在。”
“哦。”程然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那你觉得他去哪了?”
祁岩没做声, 但眼神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我哪里会知道?
“你白天给我看过的那个铃铛, 我拓下来花纹之后, 遣人去查了。”程然抱着手臂转过身靠在了墙上, 挑挑眉看向祁岩, 得意的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刚刚正巧收到回信,本皇子已经有了些眉目。”
祁岩问道:“怎样?”
“确实不是正道修士的物件。”程然仔细看着祁岩脸上的表情,“你听说过合欢魔宗吗?”
合欢魔宗?祁岩闻言目光微沉,他如何不知道,那群魔头,是七年来日日入他梦的死仇。
居然还不愿放过他。
程然看着他的表情,心说有点意思,便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歪了歪头:“这是合欢魔宗的东西。”
那群魔头……
祁岩想着方云那间空空如也的房间,忐忑的心道:不知道方哥哥是不是也因为我被陷在了危险当中。
他板着脸,应了一声:“嗯,知道些。”
程然便拿出了他拓印下铃铛花纹的那张纸来,在上面某一块点了一下:“看这里。这个花纹,是他们宗门中特有的标识,很好认。有点类似于图腾,凡是合欢魔宗的东西,都有这个花纹。”
祁岩也从袖中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