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尽然,洛安歌从前是常常梦到慕轲的,只是每次都是凶神恶煞的,如同恶鬼一般要活吃了他。
按理说经了这次的事情,洛安歌若是梦到慕轲,那绝对是噩梦了,可这次却梦得不同。
他梦见在韫乐的大街上……洛安歌自己也不晓得为何事韫乐的大街,只是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身在韫乐的闹市。
他就梦见在这人影幢幢,叫卖声悠扬的大街上,慕轲隔着几个人向他伸出手,阳光在他身后明媚的像是幻觉,那人脸上的笑容也是明晃晃的,温柔和煦。
鬼使神差的,洛安歌向前走了两步,拉住了慕轲的手,明明是在梦中,掌心的温度却真实的不可思议。
洛安歌在梦里舒展了眉头,暂时忘记了悲痛。
不一会儿场景又变了,周围漆黑一片,慕轲在一片星光中回过身来,声音温和悦耳,抑扬顿挫的说着:“春宵一夜值千金,不如我以后就叫你宵宵如何?”
洛安歌张了张嘴,还未来及开口,周围的星光忽然暗了,紧接着自己如同落入虚空一般,惊得他一身冷汗,睫毛颤动了两下,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屋内的橙光色的烛光跳入眼帘,洛安歌觉得头痛,嗓子疼,身上无一处不痛,忍不住呻[yín]了一声。
慕轲一直守在床边,听见动静便立刻凑过来,小心扶起他,“醒了?要喝水吗?”
洛安歌看了看桌上的烛灯,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有些讶然,“已经晚上了?”
他昏睡了这么久?
愣了一刻之后,前事忽然涌入脑海,洛安歌猛地睁大眼睛,一把抓住慕轲的胳膊,迫切焦急的问道:“陆之呢?他在哪儿?你把他怎么样了?!”
慕轲眼眸沉了些,他垂了垂眼帘,慢慢拉开洛安歌的手,放进锦被里,“他暂时还活着,关在地牢里。”
“他的伤!伤!”洛安歌急得说不清话,比比划划,“药呢?有没有请太医去看?”
“……派太医去看了,你别乱动,乖乖躺着。”慕轲按住洛安歌,让他好好躺下,“要不要喝水?饿了吗?现在叫人送晚膳进来?”
洛安歌摇了摇头,愣了一会儿,忽然掀起被子直直的跪在了床上,悲戚的望着慕轲,哑声道:“太子殿下,洛安歌求您了,放梅陆之回韫乐吧……”
作者有话说
在写王爷饶命的番外∠( 」∠)_
第四十章 求人不如求己
太子有的时候也会想自己做的对不对,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于是只能这么错下去。错就错吧,他宁可错着走下去,一路走的鲜血淋漓,撕心裂肺,也不愿意让那人渐行渐远。
此时这个曾经心高气傲的人毫不犹豫的跪在了自己面前,慕轲深沉的端详着他,回想着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将洛安歌一身的傲气打磨的一分不剩。
洛安歌第一次向他下跪,是那日韫乐国破,他带着无尽的屈辱和不甘,直直的跪在自己面前,就算是跪着的,眼里的光也未曾熄灭。
可现在呢,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梅陆之,这个人就又轻易的跪在了自己面前,惶然的,恐惧的,哀求着。
这个人舍弃了自己所有的自尊,就为了换得那个男人一条生路。
说这两人之间没有苟且,谁信?
慕轲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他,这个人只穿着一条亵裤,那还是自己为他穿上的,上身赤摞着,肩膀和脖项间布满了粉色的吻痕。
慕轲忽然开口问道:“你们俩做过了吗?”
“什么?”洛安歌被惊的险些跪不稳,身子晃了一下,赶忙扶了下床柱才堪堪稳住,结结巴巴的道,“当然没有!我们,我们只是一起长大,是好友也是君臣,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不堪的关系!”
他很慌忙的解释着,生怕慕轲不信,又赶紧补充道:“陆之在韫乐有妾室的,真的!”
洛安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紧张的解释,一定要慕轲相信才行。也许是怕慕轲会因为嫉恨而继续加害梅陆之,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洛安歌自己也说不清。
他乱七八糟的说一通之后,又说:“我又不喜欢男的,怎么会和他有哪种关系……”
说完之后才惊觉自己一竿子打死了俩人,洛安歌惴惴的看了慕轲一眼,闭紧了嘴,只是紧张地捏着手等着他的反应。
屋里静了一会儿,慕轲慢慢站起身,揽住洛安歌的腰身让他躺下,“这事儿明天再说,先给你上些药,那里疼不疼?”
身后那地方很疼,洛安歌一直强忍着在和慕轲周旋,刚才跪了小片刻,那里就已经疼得像要撕裂开一般,洛安歌背上都是冷汗。
但洛安歌很执拗的摇了摇头,直直的看向慕轲,“你先答应我,等陆之的伤好了,就放他走。”
“……”慕轲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先上药。”
“你先答应我!”洛安歌固执己见。
慕轲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残忍的笑了,“你若是不乖乖上药,我也不介意现在就让你见到梅陆之……的脑袋。”
“混蛋!”洛安歌猛地弹坐起来,正要破口大骂,却无意间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口,骂声出了口就成了痛呼,揪着被子俯下`身去,脸色白了。
慕轲把玩了一下手中光滑精致的小药瓶,笑道:“现在可以上药了?”
洛安歌嘴里不知骂了一句什么,恼怒的趴了下去,气忿的将脸埋进了臂弯中。
慕轲好整以暇的看着洛安歌虽然气恼却不得不乖乖听话的样子,心情忽然好了些。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找到了一个比韫乐更管用的,用来牵制洛安歌的把柄,或者说软肋。
他伸手拽下了洛安歌的亵裤,伤痕累累的臀部和大腿露了出来。
其实除了穴口那地方,洛安歌的屁股和大腿也伤的极其惨重,本来白皙光滑的面板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掐痕和淤痕,慕轲不由得沉默了一下,那会儿在盛怒之下,自己根本没注意下手有多重。
半晌之后,慕轲才将烛灯剪亮了些,慢慢的为洛安歌上药,屋里很安静,除了烛芯燃烧的声音之外,就只有慕轲偶尔问一句,“很疼吗?”
洛安歌半张小脸都埋在胳膊里,不回答他,却反问道:“你会放他走吗?”
慕轲的声音冷了些,“我问你疼不疼?”
明显感觉手底下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紧接着从那边传来闷闷地声音,“……疼。”
慕轲得到了答案,却又有些沉默无言了,良久之后,才有一句轻飘飘的话传进洛安歌的耳朵,“那我轻些。”
洛安歌有些诧异于太子殿下此时温柔的语调,就在上药之前,这个人还是冷酷的,强大却阴鸷的,像一只狠毒的猛兽。
当然,他现在仍然像一只猛兽,只是洛安歌似乎成了他怀里的幼兽,值得他温柔细心的对待。
洛安歌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荒谬的想法:也许再求一求他,再可怜些,就能打动太子那颗石头般的心,让他放梅陆之回韫乐。
这样想着,洛安歌就又开口了,他很擅长扮可怜相,微皱着秀气的眉头,努力扭头去看他,眼眸中一片雾气,“慕轲,你放他走好不好……求求你了……”
慕轲只是一言不发的为他涂药。
洛安歌眨了眨眼,落了几颗泪,声音也哽咽了,“你伤得他那么重,我不怪你了,你能不能睁只眼闭只眼,放他回去,我保证不会再逃走了,真的……”
慕轲涂完了药,拿起巾帕擦了手,然后将锦被拉上来盖住洛安歌的身子,这才扭头看向洛安歌,冷冷的道:“洛安歌,你这是装给谁看呢?”
洛安歌一愣,那一霎那可怜和惊诧两种情绪交错在他的脸上,有些令人发笑,但慕轲只是冷冷的盯着他。◇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然后慕轲才说:“别在我面前搞这些猫腻,不论是你故作的坚强,还是假装的可怜,我都能一眼看穿,如果你还想让梅陆之多活几天,就安生些。”
洛安歌愣怔的看着他,不知道是该继续哀求,还是收起姿态,保全最后一分颜面。
最后慕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站起了身,“一会儿会有下人送晚膳进来,不想我过来给你灌下去的话,就乖乖的自己吃了。”
说完便拂袖而去,洛安歌不知为何,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摆,慕轲一怔,低下头便看到了洛安歌那双惶恐的眸子。
慕轲停住脚步,“还有什么事?”
洛安歌惴惴的望着他,那些可怜的神色此时在他的眸子中却无比的真实,“不管我怎么求你,你都不会放过他吗?”
“我一开始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慕轲深吸了一口气,耐下性子道:“他敢来东宫劫人,本身就是死罪,你如果听话,我还能让他在死之前过几天的舒坦日子,懂了吗?”
“……我知道了。”那一瞬间洛安歌的嗓音无比的苍凉,却又蕴藏了什么别的东西,他的手慢慢的松开了慕轲的衣摆,无力的垂了下去。
慕轲心里有些复杂,但他仅仅说了一句记得吃饭,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慕轲明白自己为何一定要梅陆之死,不只是因为他私闯东宫,妄图劫人,还因为他看洛安歌的那种眼神。
洛安歌自己傻看不出来,可慕轲对那种眼神再熟悉不过了,那种执拗的,偏执的,不惜牺牲一切也要得到的那种执念,太明显太强烈了。
慕轲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人活在世上。
慕轲离开后,洛安歌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他身上还是有些乏力,那种疼痛倒是缓解了不少。
洛安歌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将脑中那些杂念全都排出去,开始认真的思索起对策。
慕轲这一条路走不通。哭没用,闹也没用,但也不能就此绝望气馁,洛安歌要自己想办法。他好歹也曾是一国之君,凭着一己之力多次力挽狂澜,将韫乐从生死线中拉回来。
洛安歌不信一个大活人还能被活活憋死了,不就救人吗?梅陆之既然能舍弃一切混入东宫来救他,那么他洛安歌也能豁出去,想尽办法救他出去。
洛安歌用手指在被子上比划了两下,他隐约记得地牢在东宫的东北角,临近宫墙,如果能想办法翻出墙去,外面就是官道。
可是梅陆之被关在牢里,洛安歌没有钥匙,而且那里还有狱卒……
洛安歌愁眉不展的盯着锦被上的一团团花纹,有些焦躁。
该怎么办?首先得弄到钥匙,还要支开或打晕狱卒。下/药?不,不行,他根本弄不到蒙汗药。
洛安歌似乎走进了死路,不知该往哪边走了。
正冥思苦想着,外面忽然有个女子的声音传进来,似乎在问要不要晚膳。
洛安歌确实也饿了,这个关头也不能闹脾气不吃饭,便叫那宫女进来了。
小宫女端着个托盘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在床上支了小桌,将几盘菜肴和一碗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