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担心……”
“乌达。”太子叫了他一声。
乌达立刻闭嘴。
脑门上的冷汗不敢擦,也不敢上前。
就在此时,茹萝殿的侍女远远跑过来,福身一礼,“殿下,娘娘请您过去一趟,有要事同您商量。”
太子侧头瞥她一眼。
迎袖再次双腿一曲,脆生生道:“殿下多日未归,娘娘实在想念,终日以泪洗面,请殿下过去看一看吧。”
乌达觉得自己得救了,立刻来了精神与力气,“殿下刚刚回宫,无数事务等着处理,尚书大人还等在前厅,姑娘却此时来请,真的是侧妃的旨意吗?”
意思是,侧妃竟然这么不懂事吗?
迎袖刚刚还不卑不亢俏生生站着,被这五大三粗的侍卫吓的倒退数步,立刻迟疑了。
他话中所指又关于侧妃清誉。
太子一直未说话,似乎也是如此想。
迎袖迟疑了。
太子时久未归,合该去看一看侧妃,这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将人请去。
但是如果叫太子以为侧妃不懂事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她权衡完利弊,结结巴巴道:“娘娘只说、说……请殿下忙完过去一趟……”
太子面无表情道:“忙完自会去。”
乌达凶狠恶煞站在一旁耷拉着眼皮盯着她。
迎袖连大动作都不敢,拘谨一拜,“奴婢告退。”
太子不发一语,自顾向前走去。
迎袖张头望了望他背影,恼怒的一跺脚,同来时一般一路小跑着顺着来路回去了。
身后没了动静,乌达扭头一看,发现她已经跑远了。
“迎袖儿姑娘走了。”他睁大眼睛看了一眼太子。
语气微微压低,有点将功折罪的意思。
他刚刚怼的十分合太子心意。
于是太子叹了口气,“算了。”
乌达立刻放松下来,咧着嘴笑了。
太子看了看他那没心没肺的笑,“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乌达立刻收了笑,如临大敌般看着他。
秉着气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什么责打动作,才回道:“都是些皮外伤,已经包扎过了,动作大了还有点疼,平时没事。”
“需要休息吗?”太子问。
现在局面虽然已经见雏形,但是未行登基大典,终究不算完全稳定。
东宫很忙,闫真又不在,乌达不敢休息。
“不用,”他咧嘴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胸脯,“我壮实的很。”
太子一点头,算是应允。
尚书等在前厅。
茶水喝了三四盏,怕等下不方便,就不敢再喝。
直直坐在椅子上等着。
他体态十分好,人保养的也好。
一眼看去就是懂礼有教养的样子,又全心意为太子着想,因此东宫里的人对他态度也敬爱有加,十分好。
时不时进来问缺什么东西是否需要添茶。
耳边听见响动,尚书点了一下,“什么都不用,不劳烦了。”
“岳丈真是客气,”太子走进来,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来了这处就当做自己家,不必客气。”
“殿下。”尚书赶紧起身行礼。
“免礼。”太子道,端起花茶喝了一口。
尚书等他喝完了,才焦急道:“宫中现在是什么情形?我等竟然全部被瞒在鼓中,直到御林军冲向城门,才被叫喊声惊醒。”
“最近几天就没有一人进过宫吗?”太子问。
“下官进去求见,被李公公以‘皇上急病需要休息’为由,推回去了。”尚书解释道:“皇上之前也时常生病,因此这回再病,我等以为同往常一样,就没有坚持觐见。”
太子:“谁都想不到荔王会在此时突然发难。”
“好在已经结束了,荔王此刻已经关押去刑部了。”他又平淡道。
尚书恼怒自己没出上力气,泫然欲泣:“听闻殿下受了重伤,如何啦?”
他打量一眼太子,觉得非常精神,一点都不像是受重伤的样子。
“皮外伤。”太子道:“岑大夫早已经到京了,让他过来一趟,稍作处理即可。”
伤口竟然到现在还未处理,尚书欲言又止。
他犹豫问:“刚刚殿下带回来一位面生的太医……”
乌达手指头就近扣了扣大腿。
“手也十分生,用着不好,已经将他送走了。”太子道。
尚书担忧的一点头,按下心中许多疑问。
太子:“没有岑大夫经验丰富。”
听他如此说,尚书踏实下来,松了一口气。
“殿下的身体一向由宋太医照料,怎么这回没有先处理呀?”他随意问,眼睛打量着太子神色。
太子出了一口气,“怎么,尚书连我常用哪个太医都打听清楚了。”
“绝对没有,”尚书连忙告罪,“是听一回来的岑大夫随意提起的,殿下不要介意呀?”
太子:“他年纪大,南方环境差,道上踩空掉进泥潭里就会要了性命,不时常带他在身边,也是体谅尚书府一片心意,他没有跟你说吗?”
这话明着呛尚书,实际上却是指责岑大夫只说没用的,把对他的顾念扔在一边,不知道感恩,挑拨关系。
尚书慌张跪在地上,心里怪罪自己女儿没问清楚就哭哭啼啼的,面上感激认错:“实在是……唉,下官并非有意询问,实在是关心您的身体啊。”
太子停顿一下。
然后“嘶”了一声。
尚书抬眼一眼,发现他脸色稍显有些不自然,似乎在忍耐疼痛。
他立刻道:“下官立刻回去将岑大夫带来,您请稍作忍耐。”
太子绷着脸不置可否。
尚书赶紧告退回去提人。
他回去之后,正赶上宣旨太监等在门下。
“这……”他犹豫的看了一眼。
“恭喜尚书大人。” 太监脸上挂着恭维的笑,展开圣旨。
尚书摸不着头脑,只得先跪地接旨。
太监将禅位圣旨宣念完毕,将圣旨妥帖卷好,搁在尚书的手中。
他轻轻拍了拍呆若木鸡的尚书,客气的朝他弯腰行了一礼,“尚书大人慧眼如炬,太子侧妃少说也是妃位上的人了,往后,您便是国丈啦。”
第58章
太子回宫半日,闫真终于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带着倾巢而出的东宫护卫军回来了。
他脚不沾地跑进门,到了太子跟前“扑通!”跪在地上。
膝头骨节与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相撞,发出的骇人声响让人不忍听。
闫真却似没有感觉,膝行几步,哭喊道:“殿下啊,小人无用!竟然没有接应上您叫您处在孤立无援处啊!”
“啊啊啊啊——”他痛哭道。
太子正躺在茹萝殿的床上,由岑大夫处理腰间伤口。
听他哭了一会儿,头痛的一摆手,“起来说话。”
乌达上面去扶他,却无论如何扶不起来。
闫真哭的不能自已,声音满是自责,恨不能以死谢罪。
太子喝了口茶水,咽下去,道:“哭吧,是该哭一哭,差点我就没命了。”
乌达:“……”
闫真“哇——”的一声,眼泪喷涌而出,哭的更加卖力了。
等他哭的声音渐渐小了,岑大夫将他伤口处理好包扎妥当,跪在地上交代道:“殿下这几日别沾水了,伤口有些溃烂,怕感染。”
太子随意一点头,朝着闫真看了一眼,“哭完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闫真抽搭几声,点了点头。
“那个司库主事……”太子一停顿,乌达立刻提醒他,“武长生。”
“武长生,”太子道:“早之前就说他同荔王有些不干净,叫你去提点,你就提点了这么个结果出来。”
闫真又要哭。
太子:“他私开兵器库,煽动战士军心,城门口固然有荔王叛军,更多的却是一直在京郊大营训练的士兵,本该是我麾下的人,却倒戈相向,咬牙切齿要取我性命。”
闫真跪在地上,听的不住发抖。
太子继续道:“这种蛊惑人心的邪术,你该学习学习。”
他站起身来,池明娇上前为他整理衣服,担心碰到伤口,不知是否继续束上腰带。
太子一抬手,示意无妨。
池明娇取过沉手精致的金贵腰带,轻之又轻为他穿在腰间。
“能让士兵死心塌地,不外乎几样,一是许诺了他们高昂银钱,二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将我打成了篡位之人。”
太子随意看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闫真爬起来跟上去。
太子看了他一眼,嘴里继续道:“若是一,就要考虑是否军饷不足,月俸有没有按时发到他们手中,若是二,就要查一查,我身为太子,要想继承皇位只需要等待即可,是什么叫他们会以为我篡位。”
“荔王教唆未可知。”闫真道。
他一行人走出门,太子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
乌达同闫真一左一右跟着,其余侍卫坠在后头。
太子摇了摇头。
“单是教唆不会如此,必然有其他的事情。”
闫真点了点头,“小人即刻去查。”
池明娇欲言又止。
迎袖拉住她。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迎袖摇了摇头。
池明娇知晓他在忙正事,因此咽下了心中许多话。
太子走后,池明娇望着他背影久久不动。
迎袖上前跟着望了望,直到一丝背影就瞧不见了,才上前去扶池明娇:“尚书大人刚刚传信来,说皇上已经退位,太子殿下已经是皇帝了!”
池明娇似乎无法回神,怔愣看了一眼侍女。
侍女以为她开心傻了,便捂着嘴笑起来,“往后您少说也是妃、贵妃一样的人物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池明娇却眨了眨眼,眼泪掉了下来。
迎袖慌忙给她擦,“您怎么了?”
“妃,贵妃,又能如何?”
她边哭便说:“上头还有皇后压着。”
“皇后算什么,常年不出门的,往后宫里还不是您说了算。”迎袖安慰她:“殿下刚一回来,都没有忙完手里事,就先来了咱们这处,可见还是看重您。”
“他不肯留下来过夜,只来看一看有什么用?”池明娇委屈的哭诉:“你没听岑大夫说吗?南下途径洛阳,知州安排一绝色舞女,殿下一直盯着她瞧,最后还让人送去了屋里。”
“唉”迎袖叹了口气,“殿下`身份摆在这里,别说招来舞女过夜,就算要纳她为妃,咱们也拦不住啊。”
她想了想,继续劝她,“此时殿下`身受重伤,即便留下过夜也没有用啊。”
池明娇听完脸控制不住红了红。
她蹙着眉,愁苦万分的轻轻点了一下头。
太子走在最前头,腰间的伤丝毫没有影响他矫健有力的步伐。
结实有力的大腿每迈出一步都将肌肉牵扯出顺畅的弧